第216章
影望着光影消散的地方，久久无言，看得出来一尊由神樱树污秽凝聚的人对影的影响有些大。
“五百年时代似乎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江暮率先打破了宁静。
“你听说过坎瑞亚的事吗？”影轻声问道。
“很糟糕的事，但我的确有所了解。”江暮回道。
“那时的提瓦特大陆危机重重，我没办法脱身回到稻妻处理这里的灾厄。”
“我的友人狐斋宫告诉我，她会动用起身边的一切力量承担起守卫稻妻的责任，为我清扫后顾之忧。”
“再后来……我相信她履行了她的承诺，只不过我没能见到她的最后一面，而且稻妻的惨状仍旧远远超过了预期。”
“这一切悲剧都成为了巨大的伤口，留存在了这片大地上…还有我心中。”
“……谁的心里都会有遗憾的……”江暮觉得自己应该在这种时候说两句安慰一下，但是他猛然发现自己最多算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但绝对不会是合格的慰藉者。
影听到这话轻轻摇了摇头，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肯定是明白的。
“过两天给您介绍一个朋友吧，你们会很聊得来的。”江暮决定转移一下话题。
嗯……可惜形势不允许，不然或许可以介绍两个甚至是三个的。
影是心思很细腻的人，她会需要几个好朋友的。
“朋友？和我会很聊得来？”影重复道，语气是不怎么相信的。
这么多年来她只有神子一个朋友，新朋友对她而言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词汇。
江暮倒也没多解释，他心里想着：这个朋友要是跟你聊不来，那估计再也不会有人能跟你聊得来了。
……
另一边，绀田村的地下。
荧和派蒙看着地下弯弯绕绕的通路，顿时觉得一个头比两个都大。
“上当了。”派蒙得出了三字真理。
“但是我们没什么办法。”荧叉腰说道。
“算了，等到委托解决了，花散里小姐的委托报酬我们一点也不要分给江暮。”派蒙想到这里觉得获得了安慰。
“没错，一点也不分给江暮。”
虽然江暮不缺摩拉，本来也不会要……
……
荒海。
“古山？”影看着神樱树流出的汁液汇聚而成的蒙眼老人，出声道。
“嗯？将军大人？您不是前往远方的战场了吗？怎么回来了？”佝偻着身子的白发老者循声问道。
“容我介绍一下，他是古山，一直跟随我的茶匠，拥有远超常人的品鉴能力。”
“他亲手泡的茶，在稻妻是数一数二的好滋味。”影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对江暮说道。
“将军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常常跟在您身边，熟能生巧罢了。”古山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
“听您的意思，您身旁似乎还有其他客人？”
“哦，您好，喝杯茶吗？璃月产的茶叶，岩神平常都舍不得喝的那种。”江暮回了一声，已经开始拿茶具了——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当初在社奉行大家还不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至于岩神都舍不得喝的茶，这是真的，因为绫华喜欢喝茶，而江暮喜欢绫华，所以江暮好悬没把钟离家底都翻出来。
“嗯…嗯？”古山反应有些迟钝，这信息量于他而言有些巨大。
莫非…这位将军带来的客人是异国的神明？
“……如何古山，愿意来泡一盏茶吗？”影出声问道，她相信江暮说得是真的，她也希望在这仅存的时间里再品一品古山泡的茶。
“既然将军大人都开口了，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古山没有推辞，他本就是茶匠，职责如此。
江暮变魔术似的拿出来一张璃月产的垂香木圆桌，还有三个圆凳，然后将茶具放在茶桌上，甚至还准备了一壶热水。
这娴熟的动作，让影不知道说什么好。
古山走上了茶桌旁，一边泡茶，一边说着话。
“将军大人品茶的时候，常向我叙述她的梦想。”
“听着她的讲述，失明多年的老夫竟也像是亲身游历着稻妻最美的山川与大海一般…久而久之，老夫逐渐理解了她浪漫又梦幻的想法。”
“她总是说，一切美好都会因时间流转而变化、消逝。所以人生在世，一定要抓紧享受，不留遗憾。”
“所以就算现状糟糕，但老夫已经遍历无数美好，也没什么不知足的了。”
“再过不久，老妇就要向将军大人告别了，只是可惜无缘看见这场浩劫之后由将军大人重建的稻妻了……”
说话间，茶也泡好了。
“哈哈，茶泡好了，老夫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将军大人，还有这位客人，尝尝老夫的手艺吧。”说着，古山便拿起了茶壶斟茶，只是在两杯茶堪堪倒好以后，茶壶便从空中跌在了茶桌上。
茶杯被震起，抖了一桌温度迅速下降的茶水。
“……”影于是又陷入了沉默，而后拿起一杯茶品了一口。
江暮什么也没说，学着影伸手拿起另一杯茶，喝了一口。
入口微苦，还有些涩，但很快就是绵长的回甘遍满了口腔。
“呸！”然后江暮吐出了嘴里的茶叶。
这一声呸引得了影的注目。
“不好意思，没怎么喝过茶，这口喝大了。”江暮伸手摘下了粘在自己嘴唇上的两片茶叶，淡定地说道。
呵，这种风雅之物果然还是和我没什么缘分……
“……”影也开始逐渐习惯江暮的行事作风了。
“您还有多长时间？”江暮出声问道。
问题的意思没问题，但是问的方式不太对，好在影也没在意。
“半天吧。”影回道，她知道江暮说的“时间”是指什么。
“那就抓紧时间吧，应该还剩下一批兽境猎犬。”江暮说道。
“好。”
……
荒海南部崖壁下的山洞外。
随着江暮将雾切收起，这也意味着这次对付兽境猎犬的行动走向了尾声。
大概是因为他们这次少了前往社奉行拿茶具的过程，所以这里的雷樱树根还没有被伤害，也就是说这次不会再有游离的记忆浮现了。
不过之前的两处已经足够了。
影的身体已经逐渐开始变得僵硬了，那是人偶将军感受到了影心中曾经的“永恒”有了动摇，而现在将军正在用这种方式阻止她。
是时候，再爬影向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