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重，举朝震惊。
“皇上还如此年轻，为何会突然病重？”
“难不成是这么多年，皇上殚精竭虑，身体早已亏空？”
……
外界猜测甚多，却不知其原因。
建章宫。
“不去看看吗？”
云棠看着看向室外发呆的掬月，出声问道。
掬月回神，看向云棠，微微一笑，“娘娘，您刚才说什么？”
“小皇帝病重，要去看看吗？”云棠又重复了一遍。
掬月这才明白，她方才出神的样子应当是被误会了。
“娘娘，我刚才是在想，宸儿的生辰快到了，实在是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给他。”
说起儿子，掬月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说起南宫懿宸，云棠嘴角微微抽搐。
果然，小孩子这种生物自己不能养。
这么些年，她虽然有心培养他，但是他未免也太争气了，每次都能举一反三，反倒是弄得她答不上来。
“送他个皇位吧。”云棠不咸不淡。
“嗯？”掬月大惊。
“紫宸宫那位如今病重，林丞相恐怕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毕竟错过了这次，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大皇子南宫懿宸，可不是小皇帝当年所能比拟的。
“皇上他……”
“林清婉下的毒。”云棠直言不讳。
“皇上如此宠爱她，为何还要下毒？”
掬月不明白，或许她更想说的是，林清婉如何舍得下毒。
“小皇帝这些年来宠爱林清婉，要星星不给月亮，你觉得这是爱吗？”
云棠手上烹茶的动作不停，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掬月点头，“说爱太矫情，但至少是投入了感情的。”
“我们和林丞相其实是没有区别的，为什么他选择宠爱林清婉，而不是你呢？”
云棠一番话直接将掬月问住了。
为什么呢？
她不愿意多想。
“为何？”
可是如今的局势已经不允许她两眼一抹黑了。
“你背后是云家和九千岁，而林清婉背后是整个丞相府。”
掬月还是不明白。
“云家和九千岁比之丞相府，谁更胜一筹？”
“自然是云家和大人更胜一筹。”
九千岁有把持朝政的能力，云家有兵权。
丞相虽位高权重，若真有不轨之心，却需要多番筹谋。
云家却不用。
“所以你明白了吗？”云棠继续说道，“他这是投诚，试图用自己麻痹林天鸣那个老狐狸。”
云棠语气散漫，丝毫不在意小皇帝的付出。
“那这毒……”掬月迟疑。
“他恐怕也没有想到林清婉竟然这么想他死吧。”
掬月明白了，他是想利用林清婉对他的感情。
却没想到林清婉现在更热衷于权力。
掬月刚升起的同情心瞬间消散，虽立场不同，她却看不起他玩弄别人感情之举。
“娘娘打算如何？”
掬月向来知道，娘娘和大人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如今该教的已经教完了，朝中肱骨之臣也换了个遍，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云棠朝外看，眉眼温和。
彼时，顾霖刚好进来。
二人视线相撞，相视一笑，一如多年前。
掬月：“……”
这么多年，她早已不期待感情了。
因为她见识过这世上最炙热纯真的爱恋。
“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可以带你去漠北欣赏大漠风光了。”
掬月嘴角微微抽搐，实在是难以想象，娘娘这么较小的女子，不喜欢四季如春的江南，反倒是更向往黄沙漫天的漠北。
“你儿子回来了。”
顾霖冷冷的视线扫向掬月，对于她的不识趣非常不满意。
掬月撇了撇嘴，这么多年了，大人还是这么爱吃醋。
“娘娘，我先回去了。”
她还是不当……嗯，对，电灯泡，娘娘是这么说的。
“你又吓她！”
“我想和你单独相处，她也一把年纪了，有事找她男人去，为何要来打扰你我。”
“她哪来的男人？”
“所以让她去找啊，陪在你这里永远都不会有的。”
……
听着里面的谈话，掬月笑笑，朝着掬月宫而去。
这么多年了，娘娘和大人的感情一如当初，她也该放心了。
掬月宫。
“宸儿？”
掬月眨了眨眼，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久未谋面的儿子。
“儿臣见过母妃。”
南宫懿宸对着掬月行礼，掬月踉跄着上前。
“好孩子，你怎么回来了。”
“霖叔说，这段时间不太平，让我做好准备。”
“霖叔？”掬月诧异。
“霖叔让我这么叫的。”
掬月先是一愣，而后眨了眨眼，强行收回眼眶的眼泪。
“好孩子，一定不要辜负霖叔和棠姨的期望。”
“儿臣明白。”
南宫懿宸是云棠和顾霖教出来的孩子，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但是人与人的相处，向来不拘泥于那些，随心而为方为上上策。
……
庆合二十一年，丞相造反，帝大怒。
后丞相兵败，自刎于金銮殿前。
林氏一族，秋后问斩。
林妃打入冷宫，二皇子南宫若怀废为庶人，终生圈禁。
林丞相筹谋多年的逼宫计划很快落下帷幕。
经此一役，小皇帝彻底病入膏肓，毫无回天之力。
庆合二十一年，秋，帝崩。
同日，林妃逝于冷宫。
次日，赵大学士拿出皇上的传位遗诏，大皇子南宫懿宸登基，群臣拥护。
……
一月后。
建章宫走水，太皇太后薨逝。
城外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驶出京城。
“懿宸怎么舍得放你走的？”
云棠窝在顾霖怀中，笑眯眯的把玩着顾霖修长的手指。
“狼澧留给他了，他该有自知之明。”
顾霖冷哼，面色虽冷，眼中却划过一丝笑意。
“后悔吗？”云棠笑着打趣。
“后悔没有早点拐走娘娘？”顾霖挑眉。
“哪有你这样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云棠假意推开顾霖，顾霖未曾反抗，却也只允许云棠在他的怀抱范围内放肆。
“能得你相伴，是我这一生至高无上的荣耀。”
云棠想严肃一点，但是上扬的嘴角却无法掩饰。
“哼，甜言蜜语，以后可不许后悔。”
“必然不会后悔。”
……
后宫少了年轻孀居的太皇太后，前朝少了把持朝政的九千岁。
漠北却多了一对神仙眷侣，容颜绝世，恩爱非常，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