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柳淑离无数次克制住想挠脸的冲动，怕破相。
无意中打开装药的袋子，除了药还有张单子塞在里面，是齐嘉与忘记扔掉的。
单子上这些药一共两千六百七十元，在那个时候，也许对齐嘉与只是随便结个账的事，对柳淑离来说，这是很久很久的生活费。
换句话说，就算脸烂掉，她也没法拿出这些钱去买药。
她欠齐嘉与的，太多太多，可她能给他的，又太少太少。
这种亏欠别人的滋味很难受，像一座大山压在柳淑离身上。如果齐嘉与在的话，一定会很凶的说没人让你还。
柳淑离笑了笑，牵扯到脸上一大片皮肤都皱了，很痛，但是也不是很痛。
她走的很慢，不想早点回家看到柳丞。
手上紧紧攥着这张单子，低着头走路撞到了栏杆上，砰的一声。
“你...你没事吧。”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杨柳背着书包，站在她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柳淑离捂着头转身，冷冷的说了句没事就准备离开了。虽然脸不会永远这样，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你的脸……”
“……怎么了。”
“黎佳月干的。”
“她干什么了？”
“你的防晒，我看到了。”
虽然是男女分训，但是隔得不远，可是当时人多手杂，为什么杨柳会一口认定是她。
柳淑离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这很像黎佳月能做出来的事。
她皱着眉，手捏着衣角，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这一切都被杨柳看在眼里。
突然杨柳上前一步，看到他的动作，柳淑离猛然退了一步，后脑勺又撞到了栏杆，她蹙着眉。
这么防着他，杨柳苦笑了一下。
明明是这么遥远的一个人，像风一样摸不住抓不着，可他今天亲眼看到柳淑离被一个混混牵着走，她是自愿的。
昨天在无人的街道上，柳淑离紧紧的抱着他。
并不是无人的街道，杨柳一直都在角落里，他甚至很难想象到柳淑离和别人多说几句话是什么样。
而那个玩世不恭名声烂到谷底的混混，轻而易举的让柳淑离心甘情愿跟着他。
真的是轻而易举吗？没人知道。
柳淑离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次黎佳月看她的眼神，而她今天没有找自己的麻烦。
她强装镇定，“好的，谢谢你，我…知道了。”
“我想保护你。”
“但是你不能。”
对于杨柳莫名其妙的话，柳淑离也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对于喜欢，她太迟钝了。
“是啊，我不行，但是他可以。”杨柳微拧着眉毛，有些失魂落魄。
这个他，指的是齐嘉与，可从来没人透露出去过。
柳淑离迅速的抬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柳没有说话，他卸下背上的书包，从里面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后最后一张照片，就是柳淑离和齐嘉与刚刚在校门口。
“偷拍别人……很卑劣吧。”杨柳低下头，手机被柳淑离夺过。
照片里她站在墙边抬着头，脸上有些红肿，齐嘉与高她一个头，手垂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平时柳淑离近视，可这张照片里的齐嘉与，看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她终于看清了。
染回黑发的齐嘉与，少了几分痞气，看起来却凶狠了几分，但手上还提着柳淑离的药。
过了一会柳淑离把手机还给杨柳了，“没关系，谢谢你，拍的挺好的。”
杨柳扯了扯嘴角，柳淑离绕过他独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