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风的楚暮泽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方画苒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又撞上了他怀里。
方画苒呆了几秒，才连忙挣脱开来，杏眸下意识睁圆：“你什么时候坐过来的。”
“冤枉啊。”楚暮泽笑意中带着调侃，“我是看你快要摔倒，才过来的。”
他说着，视线还往下瞥了一眼。
方画苒也跟着看了下去，只见自己方才慌乱之中扯着的，正是楚暮泽的衣裳。
那块被她揪过，比起其他地方，显得不太平整，还有些褶皱。
“是我弄得？”她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
闻言，楚暮泽一挑眉，颇为不悦：“你这是，敢做不敢当？”
“不是！”
方画苒连忙摇头。
“我没看到你在我旁边。”
她转念一想，茅塞顿开：“若不是你突然坐了过来，我怎么会抓住你？”
“哦？”楚暮泽似笑非笑，往后撤了点，“那若不是我坐了过来，你可要摔了。”
“……”
方画苒一向说不过楚暮泽。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合上了，心中有些疑惑，最终对楚暮泽说：“那我们就两平了。”
两平？
楚暮泽不喜欢这个词。
他望着她道：“算我欠你一次也行。”
方画苒无言，在心中措辞半晌，才叹了口气，再看向他时，目光皆是坦然：“我们之间没有谁欠谁的，楚暮泽，你别这样了。”
见状，楚暮泽心忽的揪了起来，他故作轻松的一笑。
“就事论事，我们现在只谈方才的事情，不说别的。”
方画苒没见过楚暮泽这样。
或者说，她以前可能看到的并不是完整的楚暮泽。
沉默许久。
方画苒还是没有回话。
而楚暮泽见状，眼底却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你不愿就算了，不过我单方面认定了。”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方画苒松了口气。
结果又听到后半句。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向一旁，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后，才开口道：“楚小侯爷有大好前程，又何须拘泥我这个过路之人。”
她语气平淡的犹如湖面。
可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这湖面之下翻涌的情绪。
方画苒故作冷硬的说完，又很快垂下头，嗓音莫名晦涩：“我们二人之间是没有将来的，你还是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说完之后，不敢对上楚暮泽的眼睛。
那双眼中蕴含的情绪太多。
她若是多看一眼，怕是会忍不住的深陷其中。
方画苒怕楚暮泽在此时开口，又很快道：“楚暮泽，你上次也说过，我们二人退回当朋友的那一步。”
楚暮泽静静听完，手不由得攥紧了，面上浅笑：“你说什么，我一字都没听懂。”
闻言，方画苒惊愕抬眸，却被楚暮泽认真的视线给吓住，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楚暮泽想靠近，又不敢，怕惊扰了她，于是淡定的坐在原地，一字一句认真地开口：“我不管你怎么说，我做的事情都不会动摇。”
“……”
“……”
方画苒移开视线，淡淡的回了句：“随你。”
她已经决定了。
不能再放肆自己。
所以楚暮泽做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她暗暗下定决心。
而楚暮泽瞥她一眼，又好似云淡风轻的道：“你的顾虑就是我娘，那我若是离家呢？”
“……”
方画苒呆了。
她指尖嵌入手心，留下粉色的印子，过了须臾，她才咽了咽口水。
下意识看了眼四周，才拧眉，冷声说道：“你不要胡闹，这种话岂是能说的？”
“怎的？”
楚暮泽满不在乎的挑起眉：“你现在倒是又要管我了？”
方画苒哑然，一番话在心中思索半晌，化为一声叹息：“我哪管你了，我是让你不要说胡话，要是给人听了去，楚夫人岂不是该罚你。”
“这又何曾不是管我？”楚暮泽摇着扇子，“想管我的人多了，可真正能管我的人，怕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你若是想让我听你的，那总归得有个名分不是。”
方画苒气急，当即皱起眉，不赞同道：“你若是为了我与母亲闹翻，那我心中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少女生气的时候，杏眸睁的圆润，还泛上了水光。
楚暮泽顿了一下。
缓缓勾起唇角，继而道：“我本与她关系就不好，又何从而言是为了你。”
这次，方画苒没有这么好糊弄了。
她静静凝视着楚暮泽须臾，才认真道：“我自幼便于母亲阴阳相隔，时常幻想母亲的模样，可只是惘然，因此我不希望你与她闹得不欢而散。”
说完，方画苒便垂下首。
楚暮泽见状，也不逗她了。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一旁，视线又忽的撞到了一起。
方画苒先挪开视线。
而楚暮泽定定看了她许久。
久到方画苒再扭过头时，他还是看着那个方向。
方画苒窘迫的抓住裙摆：“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楚暮泽笑了：“有吗？那你不看着我，又何从知晓我看着你呢？”
方画苒抿着唇，眼睫不听话的上下扑朔：“马车内就你我二人，不小心看到你罢了，你可千万别多想。”
“行。”
楚暮泽换了个姿势，将双手交叠放在颈后：“我就是要看你，那又如何？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总不见得让我看着自己吧？”
方画苒一愣。
而楚暮泽紧接着道：“我倒是想看着自己，可是这无法做到，就委屈你了。”
方画苒拧眉，说不过他，索性就不说了，扭过身子，面对着马车内的壁，岿然不动。
楚暮泽扑哧笑了出声：“我这马车内既无雕花，又无镶钻，有什么好看的。”
“本小侯爷才是值得一看。”
楚暮泽有时在方画苒心中，简直可以用厚颜无耻来形容。
少女心中气愤，却并不打算如他所言，身子都不动一下。
或许是方画苒的态度让楚暮泽无计可施。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
便一字未言。
好几次方画苒都好奇他在做什么，却又及时止损，没有看过去。
不然怕是又要被楚暮泽好一番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