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在心中唾弃自己。
他觉得自己可笑。
更觉得自己像是疯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带沈清宜来这种地方。
大约他在心里总是存了几分不必要的期待，期待沈清宜在见识到了他的真面目以后，也仍旧不会放开他。
所以在现在他看到了沈清宜皱紧的眉头，他才会生出几分不必要的惶恐。
沈清宜眉头越皱越紧，她看着那些个被折磨的嫌犯，又转过头看江离，“话说他们都是怎么进来的？”
江离一愣，倒没想到她的重点是这个。
他垂下眼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只慢慢的道：“有很多，有的是想在我的生意场上钻空子，有的是想着杀我，更有的是别人派过来安插在我身边的钉子。”
“你知道的，这个世上想我死的人从来都不止一个两个。”
“还有一些人，同我娘有关。”
沈清宜没有去问同他娘有关的是什么事儿。
她只是打了一个哈欠。
这地牢里的环境冷。
但是她偏偏身上的衣服穿的十分厚实，她怀里又还捂着一个汤婆子，这一冷一热的就非常想睡觉。
江离看她困了，也不想她在这种地方久待，便道：“你现在看了，知道这里面有多血腥，有多冷了，还要在这里呆着吗？”
“我们回去吧，这没什么好看的。”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沈清宜十分实诚，自然也认同了江离的话。
她打着哈欠，目光在那些受刑的人身上转了一圈，“而且你这些惩罚也好无聊啊。”
江离眉毛一挑，倒是有些错愕，他这么看着沈清宜，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这些惩罚很无聊？”
沈清宜眨了眨眼睛，“对啊，难道你不觉得这真的很无聊吗？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扒人脸皮穿人琵琶骨那一套。”
“人家竟然都被你抓到，现在都还能活着，就证明人家意志力还是挺顽强的，你这些东西啊没什么用，人家或许早就料到这一天了。”
“换了我，绝对不这么审人。”
江离挑了挑眉。
他一边拉着沈清宜的手往外走，一边问她，“是吗？那依你之见，换了你，你该如何？”
沈清宜在一个死囚面前停下，随后沉思了一瞬，道：“江离，我知道你手上毒药特别多，那你这里总有让人味觉嗅觉尽失的东西吧？”
江离沉默了一瞬，“有。”
沈清宜便弯着眼睛，盯着铁栅栏里头的那位死囚，这位大哥身上的症状还是算轻的，不过同样失去了一只眼睛。
“是我呢就给他们喂下让他们味觉嗅觉尽失的药，而后每日都给他们安排他们最熟悉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却吃不出半点鲜，闻不出半点香。”
“要是能查到他们之前喜欢吃什么菜，那就更好了。”
她附在江离耳边，用只能让对方听见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不过辣除外，辣不是味觉，是痛觉，若你想要人连辣都感受不到，那便要另做打算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饭菜点心，看着自己家乡最为熟悉的菜肴，却吃不出半点鲜，闻不到半点香。
最开始或许没什么。
时间久了，只怕人都要崩溃。
沈清宜打着哈欠道：“像他们这些人，你搞什么肉体折磨是没用的，当然要搞精神折磨啊。”
“而且！他们被关在这里，居然什么都不用做，这日子也太轻松了吧！”
沈清宜咬了咬牙，像是颇为愤愤不平地道：“搁我们那，坐牢都还要踩缝纫机呢，他们居然可以什么都不用干！”
“这是坐牢应该有的待遇吗！”
江离：“……”
他总算知道沈清宜为什么一直执着的想要回去了。
她那边的生活实在是很有意思。
她见过许多他没见过的新鲜事物。
而他，似乎也就只有令人枯燥乏味的金钱权势。
他的生活，无趣的像是一潭死水。
江离看着沈清宜，问道：“缝纫机是什么？可否买些来？”
他脸上带着的这个什么……口罩都能买。
那她说的什么缝纫机，可否也买些过来？
沈清宜沉默了一瞬，这才有些无语的道，“那什么，那玩意我就算买了也用不上。”
“不过这里是没有缝纫机，可是你们有织布机呀！让他们织布不就行了！”
“让他们织布，然后织出来的那些东西可以卖给有需要的人，卖出去又可以赚一笔银子了。”
“反正这跟我刚才说的那些个刑罚可以同时进行，江离，你好好考虑一下啊！”
江离垂下眼，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她的建议。
这直接把沈清宜的系统都给整麻了。
【好家伙，宿主，我直呼好家伙！活菩萨我见多了活阎王，我还是第1次见您就是当代资本家吧，他们都这样了您还想着薅他们羊毛！】
【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万恶的资本家都是最讨人厌的！】
沈清宜对着系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觉得很委屈。
系统这狗东西怎么能用资本家来形容她。
［你才是万恶的资本家呢，我又没有说错，凭什么现在都要采缝纫机，到了古代他们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牢？这不公平！］
系统：“……”
系统看着那些个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血人，一时间怀疑自家宿主的精神状态。
它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忍无可忍的开始辱骂自家宿主。
【你个垃圾宿主，你个活阎王，你管这叫舒舒服服的坐牢？没有人替他们发声吗？这要是搁现代它们坐个牢坐成这个样子，这都可以申请法律援助的吧！】
【我想他们在自己的辩护律师到来之前，是不会开口说一句话的。】
沈清宜懒得搭理自己的垃圾系统，而是转过身看着江离。
她脸上带着笑，伸手拽了拽江离的袖子，还小幅度的晃了晃，“我是认真的呀，你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坐牢就该有坐牢的样子。”
“咱们没有缝纫机，就让他们踩织布机呗，不过你让我想想，我觉得我应该也能改出一个脚踏的，不用通电的缝纫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