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108请求
徐凌停下笔，吹了一吹，待墨汁干了之后，才递给了魏知礼看。
魏知礼端详了徐凌写给他的药方，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致知兄若是相信子嘉，便按照这个方子，坚持个一年半载。即便是不能把脸上的毛都祛掉，也同寻常人没有什么差别了。”
当然他也同样没有漏掉魏知礼脸上的呆滞，徐凌微笑不减：“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若非徐凌的偏方，偏能治好他的毛发浓密症，魏知礼是打死都不愿意相信眼前纸上写的是个药方。
徐凌说：“方才致知兄所说的万死不辞是真的吗，子嘉倒有一事想请托致知兄。”
魏知礼方想要告退了，忽而徐凌开口留住了他。
他缄默了片刻，开口说道：“并非客套而已，只要不是什么有违良心道义，而且也在致知能力之中的事情，子嘉尽可以提。”
魏知礼说那番话之时，对徐凌是有所钦慕的。所以才愿拿了银子来买这一份恩情，但徐凌却只是象征性地略略收了一些。他沉默地地等着徐凌开口提要求。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的，魏知礼都会尽力去满足他。
但若是……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只能止步于此。因他所遭遇的经历的缘故，魏知礼对别人的戒备心很重。
徐凌看见严肃起来了的魏知礼，脸上也不由地挂上了一丝好笑。
“致知兄不必紧张，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徐凌将笔蘸饱了墨汁，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天统十一年春末平沙堤工程？”魏知礼默念了出来，他的腔调沉厚，字正腔圆，隐隐可以听得出一抹不容忽视的认真。
徐凌点点头。
这个正是去年夏天由徐州知州监制而下的防洪大坝，也正是被洪水冲垮了淹没了不少百姓以及庄稼的地方，魏知礼不会对这个地点陌生。毕竟也是死了几百口人，淹了几十亩良田的地方，整整一个村子的人，能够幸存的寥寥无几。
魏知礼带了一抹的严肃：“子嘉要如何？”
“调查，深入仔细地调查。”徐凌没有跟魏知礼客气。
他并非作无准备打算的人，若是单单凭着无凭无据的猜测便能拿得住范知府，徐凌不会安下心来。
然而，他让葛嘉的人隐秘地去查了个底朝天，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查到。他并不怀疑陆家小姑娘提供的消息是不是有误，从范知府给他的反应来看，里面没有点内幕徐凌是不会相信。
他打残了知府的外甥，如今仍安然无恙，便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葛嘉的人查不到，但若换成魏知礼呢？
魏知礼抚掌，忖思道：“子嘉为何而查，可是怀疑这个工程有问题？”
徐凌笑而不语。
魏知礼确实知道一点内幕，他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润了润口：“这件事情里边，确实有些牵扯。”
“你也不必费心思在里边了，去年原定在春末要完成的平沙堤工程，因徐州的知州董大人延误了时机在夏初方才建好。导致了去年洪水决堤，涂炭百姓。”
徐凌摇摇头：“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致知兄不若往下继续查。”徐凌说完了之后，顿了顿，提起笔来，继续在纸上又写了几个词。
他说：“还请致知兄往这几个方面着手查。”
魏知礼毕竟也是有些眼界的大家弟子，并非光死读书的呆板书生。有常年浸*于官场的父亲，往来的亲戚好友，也绝非白身。就凭借徐凌写的几个字，心里也有了模糊的猜测。
“子嘉……”魏知礼犹豫道：“若是里边真另有玄机，也不是你一介举子能掺和的。春闱也已近，何不……”
徐凌微摇头打断了魏知礼的劝解：“并非子嘉不愿安分守己，有意蹚这一趟浑水，而是求个安心。若是人不犯我，我便决不会轻易犯人。”
“再者你我皆是读书人，寒窗苦读的这些年，汲汲钻营，考取功名为了什么？为了金榜题名的荣耀，还是加官进爵，又或是为了实现胸中的抱负，一展宏图？”
徐凌淡淡地道：“眼看白骨曝荒，饿殍遍地，视而不见。耳听野鬼哭嚎，穷苦发声，不听为净。并非子嘉之愿。”
魏知礼听完了之后，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地道：“初见子嘉，致知以为子嘉是个恃才放旷，锋芒逼人之徒。后来又一番详谈，又觉得子嘉是个聪颖包容之人，如今看来，你确实还是棱角犀利啊……”
“我不如你。”魏知礼破天荒地打趣道：“我汲汲功名，其实是最俗的加官进爵。”
他说完之后将徐凌写给他的纸条收入了怀中。
徐凌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将魏知礼送出了观云书院。
葛嘉在外面晃荡了几个时辰，午后才回到书院里。
一坐下，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徐子嘉，花萃宴你听过没有？”葛嘉说。
“哎呀真是大事不妙了，慌得爷都不敢回家了。你知道不知道，今儿个爷回家，被呆在家里的葛老爷给逮住了，甩了几张名帖给爷。爷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什么劳什子的花萃宴。”
徐凌对什么宴会玩乐心思淡，自然不上心。不能体会到葛嘉口中说的慌在何处。
葛嘉瞅了一眼徐凌，眼珠子转悠了一轮，吞下了肚中的话。
他心思一转，心生一计，转而埋怨道：“大冷天的，爷去看什么花花草草，有个什么劲儿，还不如给爷做顿好吃的宴席，保准一请一个准。不知道爷最讨厌受冻吗，还请了爷。真是，诶徐子嘉……”葛嘉拍了拍他。
“爷听说那山庄风景如画，秀丽优美，是个世外桃源。主人花了大笔的钱财，收拢了极多稀罕的名花名草，聘请了极有手艺的养花人，专门养了能在冬季开放的花。
稀罕得很，等闲也不会开放让外人进的，一年初冬，才会邀人前去。爷看你老跑回乡下累得紧，姑娘家也爱这些花花草草，不如你请了那陆姑娘一块去，看花赏雪，可好？”
“你说这要是去了汴京，那得多久不见啊？你们两个去那里看看雪赏赏花，这如花美景，如花美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