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嗖嗖嗖——”
“啊！”
冲天的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互相交织在一起，为今晚的杀戮盛宴演绎了一曲最好的伴奏。
白宠亲自率着数千骑兵左突右杀，一路冲砍，并不断指挥身后将士或冲锋，或迂回，或佯攻，可谓是用尽了毕生所学，终于成功杀到了吴能的中军处。
虽然他身上已满是血污，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但他并不在乎，甚至感觉不到劳累。因为他将赌注都压在了今晚，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歼灭吴能的前卫军。甚至他给左卫军也早早留下了算计。
“吴能，纳命来！”
白宠暴喝一声，挥舞着长槊就向纵马阵前的吴能杀去。
“放箭！”
吴能见白宠宛若疯魔，自知不是对手，便没有傻傻地迎上去，而是下了弓弩手和大弩机放箭，以阻挡昌军骑兵的冲击。
因为营地并不多空旷，所以吴能亲率的五千人马呈三面列阵。一时间箭如雨下，从左右前三面齐齐向昌军骑兵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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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冲！射！”
白宠对此只是怒吼了三声，便见麾下骑兵如臂指使，当即分成了三队，一队往左攻，一队往右功，一队则跟着他继续往前冲去。
而同时，骑兵阵中又有成建制的突骑兵分散出来，纷纷引功搭箭，朝前卫军阵中射去，以协助己方枪骑冲阵。
“杀！”
百余亲兵争相护卫白宠左右，为他挡住了射来的弓弩箭矢。在折损了近半亲兵后，白宠便带着近千骑兵杀到了吴能阵前。
“铛！”
猛刺而来的枪尖、身披铁甲的骑兵和大橹手组成的盾阵纷纷碰撞在一起，以血肉之躯互相缠绕冲击着。一时间被冲倒在地的前卫军士卒不知凡几，更有甚者直接被冲乱了五脏六腑，气绝身亡。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的抵御，使得冲阵的昌军骑兵不得不停下脚步，这便给了后边架起枪阵的长枪兵可趁之机，连忙挺枪刺出，将他们纷纷刺于马下。
只是还没挺枪三次，便有分散左右的突骑兵趁着前卫军没有盾牌阻挡，纷纷引弓射箭，径直射杀了前排无数枪兵。
“合阵！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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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能持剑站在战车上，在迎风猎猎作响的旌旗下发号施令。
在他说罢以后，便见前卫军将士各方阵间迅速合拢，拉小了之间的空隙。弓弩手继续射箭，而长枪兵和刀盾手则趁着昌军骑兵动作缓慢之际，径直列阵杀了上去。
不多时，白宠便见到麾下骑兵被三面合围，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战马也不能继续奔跑起来。
“众将士，随本将直冲中军！”
面对这种危局，白宠只能一力破之。但此刻他没有选择分兵冲击，而是收缩力量，大军齐齐往前杀去。
步卒的行动速度到底比不得弓马娴熟的骑兵，虽然空间不断缩小，但还是被昌军骑兵利用起来，迅速变阵，挺枪往前杀去。
因为前排冲阵的骑兵大多战死，使得两军之间又有了不少空隙。白宠抓住机会，便带着大军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没有了大橹手阻挡的前卫军很快便遭到了无边杀戮，列阵迎击的长枪兵和刀盾手，虽然有着大弩机和弓弩手佐助，却依然难以抵挡昌军骑兵的兵锋。
吴能见麾下将士死伤无数，奉命迂回包抄的两个校尉部又迟迟不见踪影，只得下令大军分散列阵，边挡边撤，让昌军骑兵杀穿阵列。
因为在陈迹麾下做过事，所以他深刻得记得这位老上司的教导。大军胜败乃常事，胜了很好，败了也没关系，但是唯有一点，需要牢记。
那就是在败象已显，且不可挽回的时候，大军就要趁早做好撤退准备。而此时，就尤为考验将领的指挥治军之能。
毕竟要是所有人无序地齐齐往后逃跑，那就只有血流成河一个下场。
所以在撤退时，必须要保证大军的井然有序，最好能尽量成阵型撤退，同时要稳定大军的士气。若是士气彻底崩溃，那还不如各自逃命呢。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存大军剩余的有生力量，为下次的反击打下坚实的基础。毕竟只要有兵在，那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可要是人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也正因为秉承着这个理念，吴能很早开始便操练大军的撤退阵型。因为他不敢保证每次都能打胜仗，所以这个事情很有必要，甚至是大军日常操练中的重中之重。
而现在，便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只见前卫军将士迅速向左右两边散开，一边让弓弩手射箭减缓敌军机动性，一边齐齐变阵向两旁退去，以空出一条道来让直挺挺冲锋的昌军骑兵过去。
骑兵冲阵对己方也就有那么个好处，那就是一旦战马疾驰起来，没有绝顶骑术那就别想着在急速奔驰的时候调转方向了。仟千仦哾
但凡有个倒霉蛋没做好，那只能会连累后面所有的骑兵一同崩溃，甚至摔倒在地，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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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有必胜的把握没有骑兵将领会去那么干，风险实在太大。
饶是白宠这样身经百战的，也不敢下达这样的军令，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前卫军将士左右散开，然后他率领手下骑兵冲出了阵中。
就当他减缓速度，乃至勒停战马想要调转回去继续冲击的时候，便见正前方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大军。
见到这个他便知道这支大军原本是要伺机偷袭他后军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得太晚了。不过也正因为此，他想要杀回去就只能杀穿这支精神饱满的大军。
显然，对于现在精力疲惫的昌军骑兵来说，这个想法的难度系数太高，很容易就要马失前蹄，乃至被围杀在阵中。
于是，白宠不得不咬了咬牙，恨声下令道：“传本将令，大军撤退！”
等到昌军骑兵尽皆退去后，吴能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一边纷纷将士打扫战场，一边让亲兵将梁、萧两个校尉传唤到面前，怒声道：“
本将早早便下令让尔等包抄敌军，为何迟迟不见动静，等敌军杀穿了我军军阵才来！如此延误战机，岂能轻饶尔等！”
“将军明鉴。我等二人手下大多都是新兵和收降的降卒，尚在操练磨合之中。就连刚刚敌军夜袭，我们麾下这些兵马，整军都径直花费了半个多时辰。是以才来得迟了，还请将军恕罪。”
“混账！半个时辰，整军半个时辰仗都他娘的打完了！本将并非没有调拨骨干去尔等麾下，怎得过去近月光景，连最基本的军阵都整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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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你等二人平日懈怠渎职，没有认真操练兵马。枉本将对尔等一番信任，亲自提拔你们为一军校尉，授予天大权柄。可尔等就是这样来回报本将的？！
尔等可知，若非本将还算指挥有方，我军今日便就此覆灭了！
简直混账！”
吴能气急，便要下令让亲兵仗刑两人，并将军职革去，贬为军卒。
“将军不可。如今战事多艰，梁、萧两名校尉又多劳苦功高，统兵打仗之能更是我军将官的翘楚，实在不是将他们革职的时候啊！
依末将之见，不若让此二人为权校尉，依旧带领本部兵马，日后厮杀也好戴罪立功。”
“是啊将军，如今军心不可动摇，还是从轻发落吧。”
众将官纷纷附议劝说，吴能见此，沉吟了一会儿道：“既然众将于尔等求情，本将这次便宽恕了尔等二人的罪过。
自即时起降为权校尉，日后戴罪立功。只是仗刑不可免去，便打十军棍以正典刑吧。”
军棍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饶是军中将官打了十军棍，也需将养好几日方才能彻底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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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吴能想打他们二十军棍的，但考虑到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把他们打残了也不太好，所幸就减免了一半。
“多谢将军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