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的情真意切，兰九微微动容，“谢谢。”
“不用谢。”烛意温柔的摸了摸兰九的头，趁着她心防松懈，诱哄道：“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了，作为回报，你能不能也和我讲一讲你的过去？”
他的手指顺着兰九的发丝下滑，最后握住了兰九的手，轻轻的捏了捏，“好不好？”
兰九沉吟片刻，点点头，“好，只是我的过去很枯燥，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
烛意哭笑不得：“我只是想了解你，不是想听故事，越真实越好。”
兰九侧过脸看着他，月华珠在他身后绽放着柔和的光辉，洒了他满身，他锋利的轮廓在这样的光芒烘托下，显得柔和又多情，尤其是这样专注的看着她时，那目光仿佛跨越山海，终于寻到了自己想要的宝物。
珍惜，又不敢冒犯，克制着释放自己的温柔。
兰九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脸热，她仓促的垂下眼，用讲故事来转移注意。
“我其实不是正经的鲛族公主，我是庶出，这个你知道吗？”
烛意摇摇头：“不知道，你的母亲是……”
“是一个很普通的鲛人，但她长得很美，有次鲛皇外出，不经意遇到了我的母亲，一眼就看中了她，隐藏身份和她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
“可好景不长，鲛皇玩腻了不告而别，并没有把我母亲带回去，可能在他眼里，我的母亲不配得到他的认可。”
兰九说着头又低了些。
“可当时母亲已经有孕了，就是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在鲛族最灰暗的地方过了三年，她得了重病，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就主动寻找鲛皇的下落，希望把我托付给他，后来真的找到了，鲛皇也确实把我带了回去，结果一测我的血脉，发现我根本没有觉醒，是个废物，就把我扔给了一个老鲛人照顾，从此不闻不问。”
烛意听着，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却没有打断她。
“老鲛人没有孩子，对我很好，可在我五岁那你年，她也去世了，我就自己在海中游荡捕食，鲛族皇室从来不肯承认我，我也不想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就这么浑浑噩噩的长到了七岁。”
虽然兰九没说五岁到七岁的生活，但烛意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一个人在海底生活有多艰难，尤其她还顶着一个荒唐的公主名头，怕是更容易招惹是非。
那两年，她一定过的非常苦。
烛意心疼的叹息一声，伸手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抱着，兰九一懵：“你做什么？”
“我有点冷，你让我抱一会儿吧。”烛意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兰九就没有多想，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可坐了没一会儿，她扭过头来问：“要不你坐前面，我抱着你吧，那样不是更暖和些？”
烛意被她逗笑了，怎么这么单纯又可爱啊？偏生说的话总让人想入非非。
他收紧了手臂，把人圈子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声说：“不用，这样抱着很舒服，我很喜欢。”
声音太近了，听得兰九有点不自在，她转回去：“哦。”
“后来呢？”烛意问。
“后来就是南海与魔族的那一战，我不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后来才听说是兰凝找的那个男人是魔族的大将军，骗了她手里的布防图，这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兰九说着握住了烛意的手，像是在汲取力量，“后来龙族与鲛族决裂，鲛族的人又觉得我是皇室的公主，和他们一样不是好东西，就把我赶了出来，可有一个红尾鲛人，她不知为何特别讨厌我，追出来用匕首刺中了我的丹田。”
“什么？”
这是烛意始料未及的，他手下就是兰九丹田的位置，一瞬间，他很想掀开衣服看看。
“别担心，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兰九忽然笑了笑，“当时确实很痛，我一直以为自己要死了，可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了。”
烛意抿紧了唇，受的伤即使愈合，也会在心里留下痕迹。
他五指张开按在了兰九的小腹处，轻轻的揉了揉，“还好，上苍保佑，让我还能遇到你。”
兰九被摸得一愣，耳朵微微发红，“不过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漂到哪儿去了，浮出水面以后看到一座没人的小岛，我就游过去在那儿定居了，可待了没多久，就有一个男人顺水漂了过来，我救了他，他却把我抓走，折磨了我十年。”
说到千毒老鬼，兰九还是不受控制的绷紧身子，甚至在细微的颤抖。
那些黑暗可怕的回忆翻涌着扑上来，叫嚣着要把她淹没。
“阿酒！”
烛意稍稍提高了声音，把兰九从梦魇中喊醒，又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去，他闭着眼睛，虔诚又温柔的在兰九额头上落下一吻，唇瓣贴着她的额头说：“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怕，我在。”
兰九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在屏息，此刻放松下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自己看不到，但烛意看的分明，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那十年是在她心底留下了怎样的回忆啊！
烛意心疼的不行，感觉一颗心像是被人捏来揉去，他安抚的一下下拍着兰九的背：“没事了，都过去了，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嗯……他死了，我亲手杀了他，当时，追云宗的人也在找他，我抢在他们之前，杀了他！”
兰九抬起头看着烛意，烛意缓缓一笑：“做的很好。”
见他没有因此害怕疏离自己，兰九一颗心逐渐恢复了平稳。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窝在烛意温暖的怀抱里不说话了。
“所以是追云宗的人带你回来的？最后是魏红衣看中你，收你为徒？”
“差不多，那个大长老想杀了我，后来又想赶我走，是师父留下了我，给我一个家，我很喜欢师父和师姐。”
“我想好好修炼，就算不能成为师父师姐的骄傲，也不想再连累她们被人耻笑。”
兰九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眼中尽是对强大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