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门口的方向。
果然，对方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程鹿垂下眼睑，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在纸上开始写治疗方案。
李秀梦急了：“你别听他的，你赶紧走！就当不知道我在这儿，我反正都过了不惑之年，不像你，你还有家有顾辞等你回去，快走呀！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程鹿没吭声，依然在写。
那个声音阴森森地冷笑：“看不出来，你们都不是亲姐妹，关键时刻还能这样为对方着想，难道没有血缘关系也能成为真正的家人吗？”
李秀梦：“不管你是谁，但我妹妹不知道治疗方案，所有方案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她现在就算写了也是假的，你放她走，我把治疗方案告诉你。”
“嘻嘻嘻，李大小姐，你把我当成傻瓜吗？”
那个声音笑得更深意，“程鹿可是医药双修的绝顶天才，辐射病人又是在你们医疗中心治好出院的，你跟我说其中没有她的手笔，谁信呢？”
“医药双修又怎么样，她毕竟这么年轻。我们李家在医疗圈子里扎根多年，有很多不为外人知晓的秘法也很正常。”李秀梦坚持自己的话，“放她走，否则你就算炸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真正的治疗方案。”
“好了。”程鹿抬眼，那双明澈透亮的眸子里带着暖意，“姐姐，你别说了，他不会信的，他既然能大老远把我骗来这里，就已经知道治疗方案在我手中。”
李秀梦：“你这丫头！”
程鹿继续写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姐，你稍微歇歇吧，我这儿还有好多要写呢。”
那声音有点不耐烦了：“你还要写多久？”
她笑了笑：“目前世界上的医疗手段都对辐射病人无效，你觉得这样一份绝无仅有的治疗方案随随便便就能写好？”
那声音安静下来，应该也认同她的话。
四周的空气都静默下来，仿佛只能听见她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又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再次催促：“程小姐，我奉劝你最好不好耍什么心思，你身边的暗卫已经被我甩掉，你也没办法联络顾辞，你不可能找到人救你出去。李秀梦身上的炸弹是真的，你要是不怕死，大可以试一试。只是——”
对方带着恶趣味地笑道，“这么一来，这家酒店的其他人也要遭殃呢，啧啧啧。”
这话让她的笔尖一顿，下一秒又不急不缓地写起来。
“你的人生一定过得很不如意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怨气。”她仿佛放下心防，开始跟对方闲聊。
“哼，跟你无关，你这种从小掉进蜜罐的人怎么可能懂？顾辞护你跟护着自己的眼珠子一样，你根本不懂这种滋味。”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但我知道一点，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这么不满就该去找那些让你不满让你痛苦的人，追着无辜的人发泄怒火好像不是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听了程鹿的话，对方沉默了。
程鹿还在写，一笔一划，很认真仔细。
很快，半页纸都写满了。
对方还是一句话没说。
她收笔起身：“好了，我写完了，让你的人出来吧，我们一手交东西一手交人。”
“把纸放下，出去。”
“你答应过的，只要我写了治疗方案就放了我姐。”
“对，可我没说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程小姐，你还是太嫩了点。”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外面站着两排手持武器的黑衣保镖。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房间里。
程鹿微微挑眉：“这是打算出尔反尔了？”
“随你怎么说，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天真，真的按照我说的去做。呵呵，顾辞英明一世，没想到却娶了个糊涂老婆。”
下一秒，对方的声音冷了下来，“快滚！不然我改变主意，连你都不放！”
程鹿往前走了两步，脸上都是宛若冰雪的笑容：“如果我说我不走呢？”
“那你就等着在这儿一起被炸死！”
“呵呵，我刚写的治疗方案你不想要了？”
对方再次沉默，几秒后冷笑：“你拿自己的命跟我赌？”
“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不走了，要你的人要么乱枪打死我们俩，到时候顾家和李家联手，你觉得你逃得了吗？就算你能力非凡，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甩掉我身边的暗卫，你能一直躲躲藏藏？还是说，你确定这个计划到现在为止，天衣无缝，你没有任何破绽？”
女人的声音如山间清泉，冷冽清脆。
她缓缓走到李秀梦身边，揉了揉手腕上的串珠。
很快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四周。
十几秒后，门外站着的那些人竟然发现自己手脚不能动了！
不是昏迷，不是四肢瘫软，而是像被定住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他们还是一开始端着枪的姿势，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嘴巴也僵硬住，连话都说不了。
这一切，在监控里看起来是没有变化的。
程鹿打了个响指，扶起李秀梦。
“姐，走吧，我们回家。”
“走？你难道不怕炸弹——”
话还没说完，缠在李秀梦身上的炸药竟然化成一堆粉末，沿着她的布料落了满地！
对方显然从监控里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隔着屏幕，看不到更真切。
程鹿笑了：“谢谢你陪我聊天，也谢谢你帮我拖延了时间，你的炸药很可怕，还是不要祸害无辜的人。”
看着她就这样扶着李秀梦离开，对方彻底暴怒了。
“你敢踏出这一步，我就让人把你打成筛子！”
她回眸，对上监控探头，轻轻一笑：“你可以试试。”
“喂，喂喂！别让这个女人离开！你们怎么不动？！都傻站着干什么？！”
程鹿就这样扶着李秀梦直接走出了地下室。
出了电梯，她的步伐明显加快，连房间都没回，直接走出酒店大门搭乘了一辆计程车。
李秀梦惊魂未定，压低声音：“我知道我身上的炸弹是你刚才喂我水的时候动的手脚，门外那些人呢？他们怎么会……放我们离开？”
程鹿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