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一直不肯抬头看他。
顾皓庭强硬的将她头掰过来。
林悠皮肤白皙娇嫩，平时他只要稍微用点力，身上就是一道道明显的红印。
这会儿脸颊上的两道红痕明显了一些。
眼睛还是红彤彤的。
但是没哭。
顾皓庭将她放下，拿了药箱过来。
他单膝跪在地上，拿着棉签给伤口消毒。
林悠眼睫半闭着，盯着他手上的药瓶，就是不看他。
消完毒，擦过药后，顾皓庭用手指碰了碰旁边的皮肤，有点热。
他上前，疼惜的轻轻吹了吹：“疼不疼？”
林悠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顾皓庭将棉签扔进垃圾桶，重新抱回来她：“其他地方有伤着吗？”
林悠还是摇了摇头。
顾皓庭给她摘了帽子，脱了外套，身上仔细检查了一下。
没受伤。
毕竟她跟陈晴两人揍一个，孙雨萌比她们两个还矮了几厘米，怎么着，也不会吃亏的。
许久，顾皓庭开口说道：“你想跟我结婚吗？”
林悠愣住了。
顾皓庭继续说：“刚才不想在别人面前说起我们的私事，但是，我觉得，有了这层关系应该是可以帮你避开不少麻烦的。”
林悠说：“我会影响你。”
顾皓庭扣着她的肩膀，眯了眯眼睛：“影响我什么？”
林悠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顾皓庭嗓的音不易察觉的沉了下去：“悠悠，你不安的情绪，才是对我最大的影响。”
林悠想说不是的。
你还有父母，还有跟你拉扯十余年，相识许多年的苏清。
每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时间都比她久。
而且，她是真的不够好。
无论哪一样都是。
像顾母说得那样，“他跟苏清十年的感情，附加一个没了的孩子，跟你的这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孰轻孰重，还需要比吗？”
“就算他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不要父母，不在乎公司，你呢？你愿意让他以后过上这样的人生吗？”
声音振聋发聩。
过了很久，林悠说：“可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跟上次他问的时候，差不多的回答。
只是这心态，又起了不一样的变化。
顾皓庭没有再说什么过多的话，只说：“我如果结婚，结婚对象只能是你，你如果不愿意被那张纸束缚住，也没关系，但是，有没有那张纸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分别，因为你这辈子，也逃离不开我。”
......
苏清从商场出来的时候，立刻给张彦打了电话。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张彦皱起眉：“你别乱来。”
苏清脸色阴沉：“我有分寸，不会自己动手。”
张彦说：“顾哥他妈妈不是已经开始接受你了吗？还有他爸爸，也在慢慢的对你没偏见。”
苏清冷笑了一下：“太慢了，没什么用。”
原本以为鼓动顾母去找林悠的麻烦，可以让林悠知难而退。
没什么效果。
她明里暗里劝说顾母再去一次，将话再说难听一些。
可是顾母怕再去顾皓庭会发觉，影响最近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家庭关系。
真是，一点用没有。
不过，对于林悠，她要真这么好打发，又怎么会在自己找了她几次后，还是要跟顾皓庭在一起。
是她之前太过于手下留情了。
今天撞见这一幕，既让她明白了这个道理，也让她找到了新的方法。
苏清跟张彦粗略的说了自己的计划，张彦还没听完就打断了：“不能这样，你这样，万一被顾哥知道，你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了。”
张彦停顿了一下，说道：“而且，而且这样对林悠来说太残忍了。”
苏清抓着购物袋的手死死捏着，几乎要将购物袋捏破：“残忍！？什么才叫残忍？我被James打的骨折的时候，他还陪着她的身边，我还没有完全好，她装作生病，非要从我身边把他抢走.\"
苏清似乎要将这些年受的委屈，遭得罪一股脑全部吐露出来。
\"你知道吗，我跟国外的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的孩子没了，父母也不待见我，让我随便找了一个男人结婚，可我背地里挨了他多少打，那时候，他在哪里，你又在哪里？”
张彦心里仿佛被什么重重捶打着。
这件事，不仅是苏清的痛，也是他的痛。
苏清结婚后，他也会找着各种理由去看她。
也是为了怕James误会，他都是选择在James在的时候去看她。
却不知道，被自己眼里自然流露的关怀和爱意出卖了。
后来苏清离婚后，他才知道，他每过去一回，等他走后，苏清便要挨一回打。
有一次他偶然看见苏清后颈跟手臂的青紫，问她怎么回事。
苏清先是慌乱的看了一眼James，然后解释因为昨天地滑，磕在了书桌上。
之后再见她，夏天再热，她也没有穿过短袖的衣服。
在James来国内打过苏清，被遣返回国后，他也没有告诉顾皓庭，直接找人将他两根腿骨敲得稀巴烂，这辈子都要躺在轮椅度过下半辈子了。
但他仍是不解气，哪怕将他打死，苏清那些痛苦也是没办法弥补的。
张彦想到这里，软了态度：“苏清。”
苏清几乎要喊叫出来。
“我等了他这么多年，就只是因为晚回来那么几个月，就是林悠捷足先登了，可是他们的关系，只是从酒吧开始，从那张床开始的，而且那时候，她才跟段禹分手，就立刻别人睡了，她又是什么好东西！”
听筒里只听见对方沙沙的呼吸声。
苏清冷静下来：“张彦，你要不帮我就算了，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你，我自己也可以。”
张彦沉默许久，终是应允了：“你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