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睡了没多久便惊醒了。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她和妈妈跟那个女人一起被关在监狱里，那个女人举着把凳子，一下一下砸着妈妈的头，血肉模糊。
她想阻止，却被林威踩在脚下。
他穿着囚服，戴着镣铐，面目狰狞。
“你怎么能过这么舒服，应该父债子偿，你也要跟我一起下这个地狱。”
......
她大喊着“不要”满脸冷汗的喘着气。
顾皓庭从卫生间出来，抱住她：“别怕，是梦。”
他刚才应该是去抽烟了，身上还带着熟悉的烟草味。
林悠躲在他怀里，抖如筛糠，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抬头看着他精致的下巴：“顾总。”
声音干涸嘶哑。
顾皓庭给她倒了杯水，可她根本拿不住，他便端着杯子喂给她。
林悠喝了水，感觉嗓子没那么疼了，低声问道：“您怎么来了？”
顾皓庭拨了拨她汗湿的刘海，小心避开缠绕纱布的地方。
“嗯。”
他只应了一声，没正面回答：“疼不疼？”
林悠摇摇头。
顾皓庭还把她搂在怀里，林悠轻轻挣脱开，说：“顾总，我没事儿了。”
顾皓庭松开手，坐到了沙发上。
林悠想了想跟她说：“顾总，您能不能帮我联系下陈晴？”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病号服，手机，钥匙什么也没看到。
“什么事?”
他目光平静，停在林悠的额头上。
“我想让她来陪我。”
顾皓庭手臂搭在沙发上，看了她一眼，说：“我在这里。”
声音沉沉的，其他什么都没说。
林悠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犹豫了一会儿，她说：“我可能要住院一段时间。”
“我知道。”
林悠便没再说话了。
她闭上眼睛，却不敢真正睡过去，刚才那个梦太过真实可怕。
过了许久，门外传来敲门声。
顾皓庭过去开门。
进来的是两名穿着淡蓝色警服的警察。
警察叔叔进来后，先是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他们过来是做笔录。
林悠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她打伤段禹那天，在派出所里给她毛毯的年轻警官，姓周。
还有一位年长一点的姓李。
顾皓庭请他们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是搬了凳子坐在林悠病床旁边。
周警官掏出来记事本跟笔。
李警官问：“林小姐，你还记得昨晚发了什么事情吗？”
林悠愣住了：“我没报警，你们怎么知道的？”
“是医院报警的，一般遇到这种怀疑是人为的伤害事件，他们都会报警。”
周警官向林悠解释道：“我们今天是过来了解情况的，你能跟我描述一下昨晚的情况吗？”
林悠低垂着头：“记不清了，应该是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正好磕在了一颗石头上就晕过去了。”
“一个人吗？”
“是的。”
李警官跟周警官互相看了一眼，李警官问：“林小姐，你确定吗？”
“确定。”
林悠双手绞着床单，低声回答。
“林小姐，你出事的小区比较老旧，小区内的监控也早已坏了。”
李警官停了停，继续说：“不过还好，你隔壁邻居在门口装了监控，我们已经调出来了，事实好像并非像你说得那样。”
顾皓庭看了林悠一眼，这一眼讳莫如深，震得她心狂跳。
她不确定是不是在诈她，如果是真的，不知道监控能不能全部照到，到底拍了多少进去？
林悠盯着雪白的被子看了一会儿说：“我记不清了，可能摔倒的时候，刚好有人路过吧。”
李警官笑了：“我并没有说监控里出现了其他人，林小姐，你刚才不是说自己一个人吗？”
林悠脸色白了白，轻声开口：“警官，我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你们也可以停止不要再查下了吗？”
李警官沉默了一会儿：“这可能是一起恶意伤人事件，你确定不要追究下去？嫌疑人可能还会对你进行下一次攻击，或者伤害其他无辜群众。”
“不会的，李警官。”
林悠抬头：“不管情况是怎么样，我都不要追究了，可以吗？”
她现在额头上缠着绷带，眼睛上也有，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尤为苍白，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声音也小小的，看起来十分脆弱。
周警官正欲说什么，被李警官拦住了：“那我们先这样，林小姐，你今天刚醒，可能状态不太好，有些记忆不太清晰，我们过些日子再来。”
顾皓庭送了他们出去，自己跟一并出去，把门关上。
“你好，李警官，我想问下监控里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你是林悠的？”
“我，是她男朋友。”
“这个......”
李警官话没说完，听见病房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顾皓庭脸色微变，转身大步迈进去。
顾皓庭进去的时候，林悠整个人跪趴在地上，额头前面不远就是床头柜。
顾皓庭把她抱上了床，让她靠在床头，帮她把被子重新盖起来。
然后走到窗台前，背对着她，点了一支烟。
他知道刚才林悠是故意从床上摔下来的，就是怕他向警察询问那天的事情。
其实他不想在林悠前面抽烟，尤其是她现在还受伤了。
可要是不抽烟压下心头的火气，他怕自己对林悠做出冲动的事情。
他只抽了不到一半便掐灭了。
然后走到林悠前面，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眼里明晃晃藏着怒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想让我问他们，那你知道不知道，只要我想查，用不了半小时，监控视频就会传到我手机里。”
林悠被他吓住了，眼泪瞬间滚落，滴在他指尖，冰凉冰凉的。
顾皓庭一愣，他是第一次见林悠哭，以前她再疼再难受，眼泪也只是含着眼眶，却怎么也不肯掉下来。
他想抱住她，又有些烦躁。
林悠却握住他的手：“能不能，不要查了？”
“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