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喝到这般的好酒就好了，那我的人生就满足了，成日干着这畜牲都不做的事情，真真让我为难呢。”
老吴喝的稍微有点多，口无遮拦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满脸的感慨。
“怎么会呢？你在「黑店」商城中难道做的不开心？”
守卫见老吴这般说，微微有些诧异，在「黑店」商城中干活怎么不舒心了？那可渐渐都是人才能做出来的苦力活呀。
“你不懂，你不明白，我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每日我就像是活在地狱中那般煎熬。”
老吴说着话，眼角有些湿润，心中的愧疚让他红了眼，手中倒酒的动作也越发流畅，那一杯杯高度数的美酒，全都进了老吴的肚子。
酒精驱动着大脑，老吴也管不住那么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杨帆和李泰站在后厨外，瞧着外面情况差不多了，悄咪咪的上前，杨帆代替了守卫，坐在了老吴的对面。
“有什么心事不如说出来，说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
杨帆用语言诱惑着老吴，手里也不断在帮着老吴倒酒，老吴听到这话狠狠的摇摇头，闭上眼睛。
“不可说，不可说，这会要人命的！我要是说出来了，那就是背叛少爷，少爷和老爷都待我不薄，我不能这么做。”
老吴面上苦兮兮的说着，喝下一杯酒后，两行清泪，从面上滑落。
“你的老爷和少爷？他们是谁呀？”
杨帆语言声调放缓，像是午夜梦回，勾惑人心的鬼魅。
喝了酒被酒精迷惑的老吴，早已没了理智，被杨帆这么哄着，他也没思考，直接说出了长孙冲和长孙无忌。
杨帆听到这两个名字眼神暗暗，果然就是他们。
“他们两个是不是让你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是不是不愿意做？还是说你已经做了。”杨帆紧盯着老吴问道。
李泰听到这种对话，心也紧了起来。
“我没做，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可是就是因为我没做，我要辜负老爷和少爷的信任了，我怎么能……我怎么可以……”
老吴说完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酒后吐真言，这老吴哭的很是伤心，显然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长孙冲和长孙无忌。
杨帆听了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这老吴是有点良知的人，知道不能害人，小小的一个家仆都有此等善念，可是尚书府中的那两个禽兽却丝毫不知道悔改。
杨帆和李泰二人想知道的答案已经得到了，本想是让他们喝醉后把他们控制起来，对他们严刑逼问，然后得到结果，没想到这一群人这么没有定力喝点酒，就把杨帆想知道的都说了。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给杨帆他们省了心。
“呜呜呜呜……少爷害了那么多人，他害了那么多人……”
杨帆站起来准备离开时，老吴捂着脸哭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杨帆灵机一动，要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重新坐回位置。
“你家少爷还害了谁呀？”杨帆继续套着老吴的话。
“他害了好多人，他杀了欧阳虎的女儿，还杀了了欧阳虎的妾室……”老吴说到这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欧阳虎乃是京城中有名的镖师，他名下就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是他早已逝世的原配妻子所生。
他最疼的也就只有那一个妾室，不管是切事还是欧阳虎的女儿，长得那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长孙冲被长孙无忌禁足，在家中几日，心中烦闷至极，趁着长孙无忌有天不在府上，偷偷的溜了出去，在大街中一眼就看中了欧阳虎的女儿。
他和长乐公主已经许久未见面，又碍于公主的颜面，他在府中也不敢找女人，心中难耐。
那天也不知是色虫上脑了还是怎么着，偷偷摸摸的跟着那欧阳晴，让人下药，把欧阳晴抓了起来，顺带把和他同行的美人也都绑回了府上。
玩弄过后，按照老规矩给钱打发。
但没想到这欧阳晴早已咬舌自尽，和欧阳晴一起被抓来的人还有一个妾室，因不是处子之身，长孙冲有些嫌弃便没动，那妾室发现欧阳晴死了后，吓的话都说不出了。
长孙冲不知道这次他抓来的女子是什么身份，所幸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妾室也给杀了。
等杀完人要处理尸体的时候，却得知这两人居然是欧阳虎的家人，那咬舌自尽的女子就是欧阳虎唯一的女儿。
虽然说欧阳虎仅仅是一个标识，可是他的身份在整个长安城中是很有威望的，好几个有名的镖师和他都是铁兄弟。
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长孙冲瞬间就慌了，他本就是被禁足在家中，现在害了欧阳虎的家人，得罪了这么一个威望高的镖师，恐怕他这辈子，能再跨出家门一步了。
长孙冲是害怕的，他后悔抓这个女子回来了，但是木已成舟，再后悔也回不到过去。
“少爷，那欧阳虎如今并不在长安当中，现如今他还在走镖，走镖是很危险的，说不定就死在路上了呢。”
“是啊，这么危险的卖命活，总是会有失手的时候呀。”
那天老吴潜回尚书府，想要汇报情况，并且准备再劝劝长孙冲，不要对「黑店」商城动手的时候，在外头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他躲在暗处，还亲眼目睹了长孙冲是如何处理那两具尸体的。
他知道自家少爷手上人命很多，但是真目睹这一切，老吴怎么也忘不了那欧阳晴死后可怕的眼神。
他不再上前，又偷偷的溜回了「黑店」商城，这么一件事就如同一根刺一般，一直扎在他心头，每到深夜便会想起那一副恐怖的眼神。
他很害怕，欧阳虎并不是好惹的，一个人知道太多的秘密，无人倾诉，终究几杯烈酒让老吴有了宣泄口。
他把自己心中积压许久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说出来后心中畅快不少，喝酒的速度越发加快。
老吴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似是心疼那几条鲜活的人命，又似是感慨自己无法摆脱心中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