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营军官的配备和选拔,推迟了一段时间。
孙传庭经过仔细考虑之后,还是做出来了决定,低级军官的选拔,依旧要求苏天成参与。在江宁营的时间长了,他发现,江宁营的将士,上上下下,对苏天成是非常崇拜和忠心的,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的思想,每一次有军士进入江宁营,各级的军官就会在训练之余,告诉这些军士,江宁营所有的一切,都是苏天成大人创造出来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护苏天成大人的安全,这是江宁营的任务。
应该说,这是一种比较危险的倾向,明初以来,皇上和朝廷,为了防止个人武装力量的膨胀,对将军的指挥权,进行了诸多的限制,只不过到了现在,随着流寇的骚扰,后金的壮大,银两的匮乏,朝廷已经无力完全控制卫所的军队了。
江宁营听命于苏天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若是将士的内心无所依靠,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遥不可及的皇上和朝廷的身上,还真的不好指挥,也难以迸发出来强大的战斗力。
基于这样的原因,孙传庭决定了,江宁营挑选下级军官,还是要苏天成做出来决定。
苏天成一直都在考虑江宁营高层军官的事情,需要配备的六个营长,仅仅确定下来一人,还剩下五人,至今没有确定下来。他本来以为,江宁营的待遇很好,这件事情会很简单的。其实远不是这样,但是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他发现自己错了。
卫所的千户和副千户,表面上看,待遇确实不咋地,可人家的外水是很充足的,包括南京两大营和卫所,依旧实行屯田制,军饷是朝廷直接拨付的。在这个过程中,军队中的军官。盘剥军士,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这成为了公开的秘密,最惨的还是底层的军士,吃不饱穿不暖,不能够养活家人。
朝廷对文官有着严格的规定。没有圣旨,是不能够插手军队的,限于这样的规定,苏天成对卫所的军队,也不是特别的了解,这段时间。他想方设法,了解了一些,感觉到的是深深的失望,想不到支撑大明江山的军队,比地方上还要**。
他已经动摇了自身的想法。看来从卫所中间挑选军官,这一招不行。就算是卫所的军官,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可带着一身的坏毛病,来到江宁营,还不定闹出来什么稀奇的事情,军队里面,个人品质是最为重要的,自己对江宁营将士的要求,是那样的严格,到了不准动用百姓一针一线的程度了,进来的军官,不适应这样的要求,反而会起坏作用。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孙传庭找到了他,同样是为了江宁营选拔底层军官的事情。
“苏大人,江宁营选拔军官的事情,你还是参加的好啊。”
“哦,孙大人有什么其他的意见吗,我一直都有些奇怪,军事竞赛,为什么迟迟没有开始,难道孙大人感觉到为难了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认为,江宁营挑选下层军官的事情,苏大人还是参加的好。”
看见孙传庭的神情,苏天成已经明白意思了。
“嗯,那我就参加了,不过有件事情,我也想着和孙大人商议一下的。”
“有什么要求,苏大人尽管吩咐。”
“上次我们给范大人禀报了,想着在两大营和卫所挑选军官的事情,我有了不同的想法,看来这件事情,有些行不通,我以为,还是从江宁营挑选的好,素养不行,加紧培养,再说了,不管是军官,还是军士,都需要从实战中间,得到经验的。”
“苏大人,江宁营的高层军官,培养出来,确实不容易啊,禀报范大人之后,一直都想着,能够从其他地方调来的,若是要在江宁营培养,时间来不及,抽调其他卫所的千户,想必也不是很为难的事情,苏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
“孙大人,江宁营的军规,你是知道的,非常的严格,甚至是严酷,如此的要求,所有的军士,就算是有些想法,但也必须是遵守的,试想一下,若是外面卫所的千户,进入了江宁营,不能够适应这等的要求,他们本来就是带领军士征战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孙传庭神情有些严肃了。
苏天成说的意思,他完全明白了,很多卫所的将军,究竟是设么样的德行,他略微了解,当初也想到了这方面的影响,只是江宁营规矩制定严格了,任何人都要遵守军规,进来的高级军官,更要严格要求自己的。
“苏大人,我觉得,不管是谁,进入江宁营,就是其中一份子,必须要严格遵守军规,包括我在内,这方面,我自信能够做到,其余能够进入江宁营的军官,就更不要说了。”
“这我清楚,但有些影响,你我不得不考虑啊。”
“还能够有什么影响啊。”
“范大人要求江宁营暗地里面招募军官,其实已经提醒你我了,江宁营的处境不是很好,周围盯着的人是很多的,不错,江宁营的将士,军饷高,让两大营和卫所的军士羡慕,可要求也是严格的,甚至是严酷的,我一直认为,要求将士严格遵守军规,就要完全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保证他们的家人能够吃饱穿暖,做不到这一点,凭什么去要求将士。”
孙传庭有些不明白,这好像与招募高级军官,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两大营和卫所,不一定知道江宁营的要求,在他们看来,江宁营的将士,军饷高,一定是受到了特殊的照顾,所以说,他们期盼着能够进入江宁营,这样的情况下,江宁营若是从外面招募的军官,肯定引发轩然大波。”
“有邪,你我之间是要交底的,卫所的千户,包括两大营的指挥使、参将等等,他们的军饷,到底有多少,谁能够说得清楚,朝廷规定的军饷,大家都清楚,若真的只有这点军饷,那些将军如何养活家人,如何培养那么多的亲兵,不客气的说,他们习惯了某些做法,但到了江宁营,这些做法是绝对禁止的,两相碰撞,肯定会出现矛盾,真正到了行军法的时候,你我可能要后悔的。”
孙传庭彻底明白了。
“苏大人,从江宁营内部提拔,需要一定的时间,降低标准,也是可以的,目前存在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禀报了范大人,最终还是从江宁营提拔了,会不会出现矛盾。”
“矛盾肯定是有的,但为了江宁营,这些矛盾,不算什么的,范大人那里,我去解释,负荆请罪,当初考虑不周,无论遭受什么样的训斥,我都接受了,这些天,我考虑过了,江宁营的高级军官,从斥候营、骁骑营和执法营里面提拔,重点考虑两个方面,一是个人的品质,若是不能够与军士同甘共苦,不能够绝对服从指挥,有着天大的能力,也不能够提拔,二是从个人的能力方面考虑,至少需要识文断字,有着一定的灵活性,三是有过征战经历的,优先考虑。”
“苏大人,范大人那里,若是怪罪下来了,我也是要承担责任的,不能够全部要苏大人来背着,我以为,选拔军官的事情,刻不容缓,不能够耽误了,各营的营长、副营长,必须要首先到位,苏大人这段时间,最好操心这件事情。”
“好的,一个月的时间,做完军官选拔和提拔的事情。”
安庆卫的千户曾宇,本来是不错的人选,可苏天成的想法改变了,也不可能招募了,只能说今后有机会,让曾宇进入江宁营。
至于说江宁营招募军士的事情,肯定是要进行的,三万人是苏天成预想的标准,不长时间之后,江宁营就要肩负重任了,首先遭遇的,肯定是流寇了,人家动辄就说十万人左右的规模,江宁营的军士太少了,你就是三头六臂,也架不住人家的进攻和骚扰,何况苏天成的想法,不管是对付流寇,还是对付满洲八旗,寻求的都是正面作战和歼灭战,这是需要依靠实力的,人数是至关重要的条件了。
面对诸多的具体问题,苏天成有些头疼了,招募军士,有些敏感,江宁营本来就有树大招风的麻烦了,还要继续招募一万军士,这等于是自找无趣,可有些原则性的事情,还是要坚持的。
目前重要的问题,还是这一万军士的来源问题,十六家盐商的盐丁,可以招募一部分,盐丁的素质是不错的,剩余的,最好是到村镇去招募,还只能够在江宁县境内招募,这就很大程度上面,限制了优秀的兵源。
当然,退路也有,苏天成也想到了,万一不能够招募到一万军士,那就在实际的作战中间招募,流寇中间,还是有着一些不错的军士的,这些人,大都是底层的农民,或者是哗变的军士,不会有多少的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