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这么多年都白读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姜氏下意识顿住脚步，该来的要来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陈大宝也是满脸绝望、不安，对于未来的迷茫和彷徨。
因为他不知不读书了他还能做什么，这些年他都是专门读书来着，什么农活都没干过，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
不然也不会读了这么多年，才入了第一场。
一路来家人要他好好读书，迷迷糊糊地做功课，想着过一天是一天，从未想过他还能做什么。
从未想过会有这个问题摆在面前，他低头在想：若是他不读书了，他能做什么。
陈老三也是这个意思，“对呀，现在家里可没那么多银子往下砸了。我看大宝年龄也不小了，干脆出来找份活干攒点老婆本再过几年就可以娶媳妇了，何必死读书呢！”
自知自己不是那块料就该及时止损，“还是靠我家三宝吧，我家三宝那聪明劲，将来肯定能考上的。”
陈老大听着不满意，“老三，你什么意思？我儿子读不读书关你屁事，又不是你供他的。”
陈老大还是不甘心，他家大宝比他当初还厉害，至少过了第一场，想当初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过呢，希望比较大。
只是如今老二一家分了出去无人再能帮忙分担，他每个月上缴的那点银子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一个两个再过几年都要到娶亲的年纪了，从现在他们也得各方面打算着，从现在给他们攒够老婆本。
如今指望他老娘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大哥，这话你说着我就不中听了，现在我家三宝读书费用还真的就是我们家老三自己供的；你要是同时供得上两个，我们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自从陈老三会挣钱，段氏底气够够的，没什么不好说的。
如今二房分了出去，这个家就是他们大房和二房，上缴同样的钱顶多只能够生活，死老婆子放话了以后孩子读书问题自己供。
他要是从公家的摊算，他们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以往什么好处都是他们大房占了去，现在形势不一样了，轮不到他们占便宜。
段氏说得再理陈老大被噎得无话可说，他目光祈求地看向蒋氏，心想着她最疼大宝，不会这么放弃他的。
谁知蒋氏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老三媳妇说得对，你们要是有能力供大宝读书我不反对。”
没打算再掺和这事，这些年在大宝身上投了多少精力，各种好吃好喝用的好的都砸在他身上；眼看着要看成果谁知他这么没用竟然在考试这天晕过去，她可没这个本钱供他上学。
要是下次再晕过去，那连本都收不回来。
若是陈家有以往那般风光还好说，可一个个几乎把家底败了个精光，就说老大读了多少年花了多钱，挣的钱还不够从家里拿出去的。
而且大宝还真的不是读书那块料，蒋氏算了一笔实在不划算，觉着还是要及时止损。
让陈大宝出来干活的好，至少家里多了一个帮忙挣钱的。
“娘，我哪有这个本事……”
“大哥，人有多大本事就办多大的事，我可没办法帮你养家的。”陈老三叼着烟筒，说得很绝情。
才挣了没多久的钱就拽得不要不要的，也不想这几年谁养活他们一家的，还有脸说这话。
“爹娘，让大宝回去休息吧，他脸色挺难看的。这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还是到时听大宝的意见。”老实爹说了句中听的话，陈大宝站在那边满脸动容。
从刚才他回来到现在，他爹娘几个只会一味怪责他数落他，从头到尾没问过他的意见。
陈老头心情也挺低落，可事已至此还能咋样，“大宝，你先回去休息吧，把身体养好再做打算。”
先把身体养好才能做事，以后的路只能另作打算。
“谢谢爷。”
姜氏扶着陈大宝回屋休息，隐隐听到从屋子传来的啜泣声、指责声。
从一大早的满怀希望，到现在一屋子的失落。
陈老头坐在角落抽着烟，烟雾挡住他那深邃失落的眼神。
全家也就三房跟没事人似的，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陈老三伸了伸懒腰，“娘，现在可以开饭了没有？害我白白在家闷了一整天。”
“开饭！”
他们家本来不想留下来吃，可她爷让他们留了下来，“都这个时间了，回去太晚了，在这将就着吃。”
好久都没挤在一桌了，还真的有些不太习惯。
许是没脸出来见人或者怕被人说陈大宝没出来吃，姜氏习惯性地想拿点好的回屋子给他吃，谁知段氏阴阳怪气道：“大嫂，大宝现在病了还是吃清淡点后，这鱼肉和蛋还是留给我家三宝吃，他读书需要营养。”
他儿子都没考试，以后都不读书了还吃那么好干嘛。
现在这家里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该是他家三宝享用了。
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们三房扬眉吐气了。
蒋氏没说话默认段氏这做法，姜氏憋着气只拿了一碗粥还有几个番薯进去。
这一家的吃相一如既往地难看，尤其是三房，一个劲地抢着，有多难看就就有多难看，都没胃口跟他们吃饭。
好在他们及时搬了出去，不然有够折腾的，如今段氏硬气压了大房，以后老陈家可又热闹了。
陈春花有的没的吃几口，正想赶紧吃完回去，可偏偏有人喜欢过来搭话。
“春花，来来来，多吃点。”段氏给她夹了菜，陈春花差点被吓到摔下桌。
什么节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春花硬着头皮笑，“谢三婶子。”
头一次呀，要是这有彩票真的要去买，中个五千万回来。
果然不如她所料，下面切入正题，“春花，三婶子听说你在那凤庄衣铺帮忙干活呀。”
“嗯！！！”
“能不能跟马三凤说说让我家如花也跟着过去帮忙，让她出去外面多多见见世面。”段氏说出自己的打算，蒋氏听着也不错。
这一个个赔钱货也不小了，能出去帮忙挣钱了。
“这行呀，春花，你去马三凤说说，让如花也过去帮忙，要不连美花、夏花，秋花几个也一并带过去。”越想越好，蒋氏当即说了说。
陈春花只差没当面回一句——“铺子你家开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