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沉拧眉，喃喃道：“傅澄海……”
宗政：“你应该知道吧，他和杜陌良、钟致丞他们一起留学过，还和陆霆川同届呢。”
“听杜陌良说过，”韩沉沉思说：“我不是在想傅澄海是何许人也，而是……沈盼被陆之楠带来这边，是傅澄海告诉了陆之枢地址。”
“他？”宗政惊讶：“怎么是他告诉陆之枢的？”
韩沉摇头。
陆之枢连夜从上滁赶回来。
路上，先联系的宗政，后来到了东江，又联系了韩沉。
和韩沉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傅澄海给陆之枢发了短信，说是沈盼被带走的地址。
陆之枢二话不说，往这边赶。
他在电话里说了沈盼的地址，又叮嘱韩沉，帮忙联系一下宗政，顺便通知宗政往这边赶。
所以陆之枢第一个赶到，韩沉和宗政一起来的。
要不是傅澄海透露消息，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沈盼。
陆之枢和韩沉都怀疑过傅澄海，怎么会知道沈盼的地址，但面对漫无目的找人的巨大困难面前，唯有相信傅澄海。
事实证明，傅澄海没有骗他们。
沈盼果真在这儿。
“要这么说的话……”宗政突然想到什么，“傅澄海也总和我打听陆之枢的事。他说他和陆之枢之前主动接触，但陆之枢那边总是推辞，而且……他还话里话外问陆之枢和沈盼的事，我以为是他八卦呢……”
“还有这回事？”韩沉惊讶。
“我也不好打听他问着这些做什么，他是‘逐鹿中原’的大客户，我不敢怠慢。你提了傅澄海帮了陆之枢，我才想起这回事，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
韩沉顿时陷入沉思，“一会儿和陆之枢说说这事。就是不知道……傅澄海在打什么主意……”
宗政：“他也是个厉害角色，肚子里什么想法，不会轻易示人。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或者常和他接触的人，应该没办法弄清楚他真正的目的。”
韩沉拧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宗政也犯难：“是啊。你和陆之枢都怎么回事，原以为你们出身世家，身份光鲜亮丽，怎么两个人背后都是麻烦事。”
韩沉无奈一笑：“这世界说公平也不公平，说不公平也公平，有得必有失才是常态。”
宗政叹口气：“你们的事，我也闹不明白，反正——有事就开口，我能帮肯定帮你们。”
韩沉微笑，“谢了。”
宗政：“客气什么。等会儿吧，看陆之枢什么时候能把沈盼安慰好。等他们下来，咱们一起走。”
***
楼上。
沈盼被陆之枢抱在怀里。
她靠着陆之枢，小心翼翼地问：“陆之楠，真的不会再来东江了？”
陆之枢斩钉截铁道：“肯定，我保证。”
沈盼：“就这么让他走了？”
陆之枢：“不会，只是让他回家搬救兵，最好能牵扯出我爸，只要我爸跟着他下水，离收网的日子就不远了。”
沈盼愣一下，紧紧抱住陆之枢：“你真能狠下心？”
陆之枢：“陆之楠连你都不放过，还企图给你注射药物……这么做，都是轻的。”
沈盼：“你爸爸呢，你也能狠下心？”
陆之枢：“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容许我有恻隐之心，你和他们我只能选一个。要么和你踏踏实实在东江过日子，要么回帝都和他们同流合污。我从帝都出来的时候，已经决意和之前的日子彻底告别，我早就不想做他们敛财的工具，更不想做助纣为虐的事。陆之楠连做假账这种事都敢做，怎么可能没得到我父亲的授意？现在韩沉的二哥正在接手这事……往后整个陆家都会岌岌可危，我不和他们断了关系，还优柔寡断，才是对自己、对你最大的不负责。”
沈盼扑在陆之枢怀里，双臂紧紧锁着陆之枢的脖颈。
“我、何德何能，让你和你的家庭为敌……”沈盼深受感动，泪如雨下。
“我也不单单是为了你，”陆之枢轻轻抚着沈盼脑后的发，“我也想让自己获得解脱，原本我想等自己壮大了，有实力了之后，再出手对付他们。是陆之楠，他太心急，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你出手，不该企图伤害你来对付我，这一点，我绝对不能忍。珠珠，我对你，从来都视若珍宝。或许对别人来说，还有家庭做依靠，有家人做支撑，但对我来说……从我离开家的那一刻，就相当于背离了陆家，我别无选择。而你……是我狼狈地来到东江后，遇到的最美好，最无法舍弃的人，没有之一。”
压抑的家庭让他知道，别轻信所谓的血缘，在利益面前，血缘一文不值。
而美好如斯的沈盼让他知道，萍水相逢，也能一眼万年，也能不离不弃。
所以在看到沈盼遇到伤害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体内的暴戾因子会膨胀，会爆发，他会失去理智，不管是于一舟也好、陆之楠也罢，他下手绝不手软。
哪怕陆之楠是他弟弟。
“陆之枢……”沈盼突然喃喃。
“嗯？”
“有你真好。”
“这话应该我和你说。”
沈盼再次紧紧抱住陆之枢的脖颈。
“有件事……想告诉你……”沈盼犹疑着，松开陆之枢。
目光炯炯之下，沈盼移开视线。
“怎么了？”陆之枢猜测道：“你想说，之前你和陆之楠私底下来往过？这事沈助都和我说了，是陆之楠纠缠你，你是不想耽误我工作，不想让我分心，才决定独自面对他的吧？”
“嗯，”沈盼说：“不然我也不会在电话里骂你。”
“我猜到了，”陆之枢说：“沈助告诉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在电话里骂脏话，肯定是情绪绷不住，压力太大了。”
“有你懂我，真好，”沈盼轻轻拭掉眼角的热泪。
“是我还不够体贴，没有察觉你的情绪崩溃，没有好好安慰，更没有多问关心你几句，”陆之枢牵起沈盼的手，不断的温柔摩挲，“珠珠，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我……还不够强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