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尽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话音落下，他又补了一句，“黎千给的地址。”
刑烛回头透过镜子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自己，左右碰了碰脸，然后随手扯了一根带点颜色的唇膏在擦在苍白的脸上做了点缀。
随后她才起身去开门，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褚尽靠在她家房门口不远处的墙壁上，手指勾着一袋标了KFc的早餐袋。
在他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不耐烦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神深邃却又平静，“刑烛，你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打雷都喊不醒你？”
“嗯？”这意味刑烛的反问。
褚尽抬起手机晃了一下，“二十分钟前，我就站在你家门口给你发了十条微信，二十分钟后给你打了个电话，你才勉强开了门。”
刑烛想说她的微信根本没有消息提醒的声音，但是又觉得解释多余。只是抓住了他这段话中的中心点问了一句，“你二十分钟前就来了？”
褚尽看着她。
刑烛没多想，觉得不太可能。
她侧开了身子，“进来吧。”
这栋房子买的是精装修，剩下的小物件也都是刑烛自己弄回家的。也就是说，褚尽差不多是来过她家的第一个男人。
刑烛注视着他的背影，他并没有不知分寸的进来就四处看来看去，意图窥伺别人的隐私。他把早餐放在了桌子上，拉开凳子就坐了下来。
刑烛在他的对面坐下。
对于他大早上来送早餐的行为，她明显是别有想法。
但刑烛现在饿了，吃完饭再说。
毫无扭捏的打开了kfc的包装，从里面拿了一杯美式，攥住杯子的瞬间，刑烛皱了皱眉，“kfc什么时候有了热美式？这能喝吗？”
褚尽视线扫过她毫无血色的脸，唇角扯了扯，没说话。
刑烛继而把剩下的东西也都给拿了出来，基本的单人餐。
“你不吃？”
褚尽，“我八年没吃过早餐了。”
刑烛，“其实我也是。”
褚尽的视线停在她脸上。
刑烛面不改色，“给你个面子，我勉强吃。”
褚尽，“……”
呵。
刑烛吃饭一向吃的很快，吃得快带来的饱腹感也就是比较强烈，也就是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她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刑烛问他，“找我来干什么？”
褚尽并没有急着回应她的话，扫了一眼她吃剩下的一堆食物，“你就吃这么点？小鸟胃？”
“好歹也是大鸟。”
大鸟。
这个词从刑烛嘴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意识到了有点什么不对劲儿的。
褚尽不想在一个女孩子的家里谈论这些擦边的话题，开口把它给带了过去。
“再吃点，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刑烛是真的吃不下了，就算是利益当前。
她看着褚尽，没有说话，眼神直白的表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所有想法。
对视了几秒之后，褚尽起身，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
“走了。”
刑烛垂眸勾唇，心底浮现出隐隐漾出的情绪。
临走之前，她把吃剩下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了冰箱里。
褚尽以为她可能是要给什么流浪狗流浪猫的，也没在意。
-
褚尽的车停在楼下，就算是高档小区，限量级车也不常见。
刑烛和他下楼的时候，发现有几个面熟的年轻邻居已经在车旁围观了，言辞对话之间少不了讨论一下这是几千万买的。
在见到刑烛上车之后，众人沉默。
这位木头美人，这么有钱？
他们还以为她天天在家里不出门是因为经济暂时拮据，或者有什么心理疾病。这么有钱的人，应该是没什么病的……
车驶出小区，走向大道。
刑烛问他，“去哪儿？”
褚尽视线落在后视镜里，“去了你就知道。”
刑烛没有再说话。
十分钟后，车停靠在了一栋会所外。这栋会所矗立在近乎于郊区的位置，但是大概是很出名又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刑烛发现会所外面停靠了许多豪车。
她跟着褚尽下了车。
褚尽问她，“来过吗？”
刑烛摇头。
男人声音散漫，却又咬字清晰。
“那就跟好我。”
如果说这会儿刑烛还没懂褚尽这话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么马上，她就彻悟了。
她从未见过内在布置这么繁琐弯弯绕绕这么多的会所，简直就像是一座迷宫里面开了无数个房间。
最终，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刑烛不知道褚尽这罐子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知道，推开门就懂了。
在褚尽的眼神示意之下，刑烛推开了包厢的门。
刹那间映入眼帘的，就是包厢里单坐着的四个男人。
个个面孔都有点眼熟，但是个个都叫不上名字。
刑烛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视线也都短暂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那种毫无越矩感，毫无被揣摩内心的尖锐感的眼神。
因为是短暂的，所以很快，他们的视线就看向了刑烛身后的人。
几个人陆续起身走向褚尽，也就是在他们起身的时候，刑烛才发现，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头勾着坐着，近乎于像个雕塑。
刑烛觉得那人的身影有点眼熟。
而下一秒，那人就从暗处抬起了头。
他的视线猥琐而又恍惚，像是被什么极度让他恐惧的人或事吓成了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刑烛竟然险些没有认出这个人就是张凯。
她看了张凯几秒，而后骤然扭头看向褚尽。
“他怎么在这里？”
褚尽的视线定格在她还泛着红的脸颊上，声音低哑冰冷。
“我说了，事情我会解决。”
刑烛没有做声。
而后，褚尽又轻俯身在刑烛耳畔补了一句话。
话中有说不出来的狠意和笃定在清晰的话语中弥漫，“他怎么打的你，你怎么打回去。还上十倍百倍都无所谓，我帮你撑腰，嗯？”
刑烛感觉有一道炙热的气息从她的耳廓蔓延到脖颈，再汇聚成了一股热流直涌上脑海。
他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旋，留存，反复播放。
此刻，刑烛的心底像是一片沸腾的死海，又像是平静的彼岸。
她的视线看向他，咀嚼了一遍他话语的末尾。
“你帮我，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