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丧门星，害得我儿子升不了官、发不了财，你还敢来？我打死你！”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响了起来。
与之相伴的，还有噼里啪啦飞出来的盘子碗。
突然有女人的痛哭声拔高：“我只是想要我的孩子？我不相信那么大的孩子就丢了。你们本来就不喜欢他，你们肯定是把他给卖了。”
“我给你们钱？你们把孩子还给我吧？”
巴掌声响起，那女人的一头就载到了门外。
房间里走出了一个男人，还要抬脚踹倒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女人。
叶夫根尼娅用蹩脚的中文喊道：“住手！”
那人真的停下了，看着两人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我告诉你们，少管闲事，要不我连你们一起打。”
“你来试试看！”
叶夫根尼娅下巴一挑，直接挡在了那女人的面前：“你动我一下，就是国际争端，你不但不能升官发财，还会坐牢。”
看着她战斗民族的血脉觉醒，乔伊只觉得头大。
她牵着玛利亚，小姑娘还蹦蹦跳跳的，嘴巴里用俄语念叨着哥哥在玩儿捉迷藏吗？
一遍应付着回答她的问题，一边想去扶那女人，却又不敢带着孩子上前。
反倒是玛利亚，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甩开了乔伊的手，上前将那女人扶了起来。
那男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真的对叶夫根尼娅动手了。
深吸了一口气，将玛利亚交给司机，乔伊冲着那人冲了过去。
场面一度变得非常混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摔倒在地。
外面响起了汽车鸣笛的声音，乔伊却顾不上了。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
她摔倒的地方正对着衣柜。刚刚好能看清衣柜下面的缝隙。
那里有一个地窖口。
所有职工宿舍的布置都是一样的，他们那屋没有地窖，这个屋子也不应该有。
刚刚玛利亚一直嘟囔着捉迷藏的小哥哥。
她猛地转头看向那不知所措的女人：“丢的是男孩儿？”
那女人满脸激动的点头。
乔伊一咬牙，猛地站起身，一个过肩摔就将男人重重摔在地上。
叶夫根尼娅也按住了那老太太。
“这是怎么了？”
伊万抱着孩子进来一脸茫然。
那男人挣扎的厉害，乔伊差一点就脱手了，司机上前一下将人按住。
“你们几个贱人，快点放开我！跟个老外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是不是！”
被这男人吵得心烦，乔伊随手拿块抹布塞住了他的嘴。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乔伊，叶夫根尼娅有点震惊。
乔伊对着外面看热闹的人大喊：“谁能帮忙把叶智勇叫回来？”
外面立刻有人跑了。
袁栋力路过的时候，看着师父家门口围了这么多人，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陈丽丽又来闹事了吧？
他挤进来，就看见自家师娘和一个老外正在挪人家的衣柜。
一个老太太被外国女人按着，破口大骂：“光天化日，竟然直接冲进人家抢东西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老太婆这么大了，年轻年轻被外国人欺负，老了老了还这样，我活着什么意思啊！”
“这是怎么了？”
袁栋力皱着眉头走到自家师娘旁边：“师娘这是做什么？”
乔伊和伊万两个人抬这衣柜都吃力。
乔伊憋得脸色通红：“这衣柜下面有东西。”
那也是人家的东西啊！
这话再袁栋力的嘴边绕了一圈没说出来。
只是，等衣柜被挪开一个缝，袁栋力的眉头就皱起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他揪着一个小布条，拽起了一块板子，霎时间，氨气味儿席卷了整个方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外扩散。
叶智勇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纵使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见自家媳妇儿累得脸红脖子粗的，他二话不说，上前接过乔伊手中的活。
乔伊捏着鼻子，透过缝隙看向里面。
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看了出来。
纵使她心中几乎早就确定孩子在里面，但还是被吓得叫了一声。
突然，叶智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衣柜往外一推，就将那板子整个露在了外面。
之前搬柜子的时候，乔伊就在想，柜子这么沉，他们总不能经常搬。
现在她知道了。
他们根本就不用搬。
里面只有一个够五岁孩子蜷缩起来的地方，根本动弹不了。
他们每次都是稍稍挪一下衣柜，给他扔点东西吃。
所有人都被这场景给惊呆了。
孩子的母亲更是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昏过去了。
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出来，旁边立刻有人端来了热水。
乔伊拿起香皂，那孩子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吓得她一下就将香皂给扔了出去，孩子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没办法观察，乔伊轻轻给他把了个脉。、
收了手，乔伊的拳头渐渐攥紧。
救护车和警车一起来的，乔伊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伊万一家去了警局。
情况比乔伊想象的更遭。
孩子的肠胃粘膜全部重度受损，身上其他的陈旧性伤痕不计其数。
“一般的孩子胃肠粘膜不会受损这么严重的。”两个大夫拿着化验单从乔伊身边路过。
“因为那个孩子常年被喂肥皂吃或者喝。”
乔伊的声音太过笃定，那两个大夫停下了脚步。
还没来得及细说，病房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女人，扑通一下跪在了乔伊的面前，哐哐磕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听着她强忍的哭声，乔伊听得都鼻子发酸：“快起来吧！”
“这种事，谁都想不到。”
那女人双手颤抖着：“我一想到，我那么多次站在离他几米的位置，却，却......”
“好了，他们已经都被警察给带走了。”
那女人的情绪这才稍稍平复了一点，从口袋里拿出了钱：“这是医药费。”
刚刚的医药费和救护车钱都是乔伊垫付的，知道这女人不困难，她也就将钱收回来了。
回到家中，乔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可家里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收拾。
叶智勇站在一旁，抿着嘴，半晌才说道：“我们以后不生孩子。”
“哈？”
这话瞬间给了乔伊力量，她一个滚儿就坐了起来：“你说真的？”
“真的。”
“为什么？”
叶智勇却不再回话，躺在炕上，脸色惨白：“没事，我就随口一说。”
关了灯，借着月光看他的侧脸，乔伊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了。
因外力耳膜破损，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打的。
叶智勇的伤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他才五岁，甚至不到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