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影闻言，目光诧异地审视着殷冰雁，半晌后淡淡道:“你过来。”
殷冰雁有些畏惧这位身材娇小的红裙小姑娘，不敢过去，下意识看向身边青年。
李观海微笑:“别怕，过去吧。”
殷冰雁的心稍稍安定，忐忑地靠近软榻。
距离软榻还有三步时，忽然一股吸力涌来，她双腿下意识紧绷，运转法力抵抗，却生出蚍蜉撼树的无力感。
她被无形力量扯到软榻前，一抬头，视线里一只手迅速放大，按在头顶，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许久后，李雁影收回手，殷冰雁软倒在地上。
李观海忙问:“老祖，怎么样？”
李雁影叹气:“唉，确实被烙印了诅咒，这种神通布置难，解除更难。”
李观海的心沉了下去，“这么说，连老祖都无能为力？”
李雁影横了他一眼:“我只是一道影身，能够动用的法力和手段非常有限，如果我真身在此，那就另当别论了。”
尽管李观海没抱太大希望，但还是有些失落。
他也知道这件事是为难李雁影了，她的确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但毕竟只是一道影身。
而对殷冰雁记忆动手脚的人，是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存在，此消彼长之下，束手无策实在是太正常了。
“不过”李雁影忽然又道:“我虽无法完全抹除她身上的诅咒，却能削弱一些，解开她被诅咒的部分记忆，至于是哪一部分，没人能左右。”
李观海脸上立刻又焕发神采，拱手道:“多谢老祖。”
李雁影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先滚出去，别打扰我施法。”
“好嘞。”
李观海滚了出去。
他站在殿外等候，一等就是大半天，日月轮转，繁星高挂。
终于，里面传来李雁影的声音:“进来吧。”
李观海走进宫殿，视线掠过依旧昏迷不醒的殷冰雁，落在那道火红的娇小身影上，她妩媚倾城的脸颊看上去略显憔悴，气息也很不稳，显然是消耗巨大。
李观海心中感激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愧疚，每当自己有问题来找她，她总是倾力相助。
当自己杀了敖无极，要被龙皇灭杀时，也是她跨越万里而来救了自己。
当自己被元始祖庭的太上长老针对时，又是她只身赶往南海军营替自己出气。
她为自己做了太多太多，可自己却没有半点回报，好像她对自己的好是理所当然似的。
这让李观海有种亏欠了她的感觉，很不好受。
李雁影见他脸色古怪，笑问:“想什么呢？”
李观海凝视着红衣似火的老祖，语气温柔:“辛苦你了。”
李雁影诧异:“怎么突然会说人话了？”
李观海笑道:“我会尽快修成玄神，去仙界找你，不会让你失望。”
李雁影抿嘴，点点头。
带着殷冰雁离开宫殿，径直返回居住的岛屿。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李雁影为什么要专门留一道影身在上界守护自己，更不明白她为什么需要自己去仙界，不明白自己能帮到她什么。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她是在九洲战乱时留下的影身，难道她那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出生在上界？
许多个疑问无法解答，这让李观海迫切的想早日破碎虚空，却解开心中疑惑。
回到内岛，几女正围坐在石桌前吃东西呢。
李观海抱着殷冰雁落在宫殿前，顿时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陆语林眼睛一亮，招手唤来一个俏丽侍女，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俏丽侍女点点头，转身跑了。
杨婵儿忽然跳起来，指着李观海怒斥:“禽兽，你要对殷冰雁姐姐做什么！”
李观海没好气:“还能做什么，抱她去休息，没看见她正昏睡着吗？”
杨婵儿丢掉手里的食物，冲上去将殷冰雁抢到怀里，满脸警惕:“我送她去。”
李观海耸肩:“随你。”
这时，跑走的俏丽侍女去而复返，端着一锅汤走来。
顾惜朝脸色顿时一沉，盯着那锅汤。
陆语林让俏丽侍女把汤放在桌子上，然后跑过去抱住李观海的胳膊，“公子，我专门吩咐人为你准备了枸杞海猪肚参汤，很补的，你来喝一点呀。”
上次不是枸杞海参汤吗？这次怎么还加了猪肚，真奢侈。
陆语林一转头，顿时脸色大变，又气又急。
原来是顾惜朝趁她不注意，不讲武德，抱着锅大口喝了起来，完全颠覆了她在李观海心中的清冷形象。
修为达到她这个境界，早就不怕食物烫嘴了，所以喝得飞快，堪称暴风吸入。
当陆语林赶过去阻止时，汤已经见底了，只剩下补药和猪肚，还有一些浓稠的汤汁。
她鼻子发酸，小嘴一扁，抱着锅跑到李观海面前告状。
李观海笑着安慰，并装模作样的训斥了顾惜朝两句，然后从陆语林怀里拿过锅，坐在石桌前把里面的猪肚全部吃掉，汤底也没放过。
顾惜朝没搭理眼神凶巴巴的陆语林，问道:“你刚才带那位姑娘去见老祖了？她怎么了？”
李观海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顾惜朝也被震惊到了，喃喃低语:“没想到东海的侵蚀之力居然牵扯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
她更没想到的是，殷冰雁居然和那个神秘人物有关联。
这些隐秘不是现在的她能够理解的，什么炼化世界，什么轮回转世，这些神鬼莫测的手段距离她太过遥远。
又聊了许久，夜深了，众人各自回房，或歇息，或修炼。
杨婵儿为了保护殷冰雁不受李观海侵害，直接守在她房里，像个忠心护主的侍卫。
她们明明才认识没几天，真不明白这么深厚的姐妹情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昏暗的宫殿内，李观海坐在软榻上修炼。
忽然，厚重的镂空殿门推开一道缝，一颗脑袋探了进来，鬼鬼祟祟，正是陆语林。
她挪进宫殿，轻轻把门关上，昏暗的环境中，她看见前方有微光闪烁，这微光很温和，不刺眼。
微光亮起时，照亮一张俊美无暇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