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天皱眉，紧紧盯着持国天王，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持股天王阴测测的笑着：“自在天，念在相识一场，听我好言相劝，回去吧，回你的寒舍，去看你的书。”
“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我劝你不要异想天开了，你要真想死，我也不拦着，但你别牵连到我。”
自在天道：“持国天，这么多年过去，莫非把你的血性都给磨没了？已经习惯了躲在阴暗角落里苟延残喘的日子？”
“你我相识多年，我的性子你应该最是了解，我喜清闲，不爱争斗，现在连我都义无反顾地扛起复兴魔族的大旗，你怎么反倒怂了？”
“怂？”持国天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蝼蚁尚且偷生，只要能活着，怂一些又有何妨？”
“我不知道你突然发什么神经，但老夫绝不陪你送死，你要复兴魔族那就去吧，不送。”
艾丝蹙眉：“持国，你连我都不信了？”
持国天王道：“蛛后大人的话，在下哪儿敢不信啊，只是此刻复兴魔族的时机未到，自在天所说的绝佳时机，只不过是纸上画饼罢了，如果听他的，率领魔族残部重返上界，我们只会败的比当年更惨！”
听着二人的对话，李观海若有所思，看来魔族当年强盛的时候，艾丝的地位要高于这个持国天王，否则持国天王就不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他跟自在天王说话的时候，那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不留情面。
可在跟艾丝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言语间丝毫没有冒犯的措辞。
由此可见，艾丝当年在魔族中的地位，一定是高于四大天王的。
魔族中以实力为尊，艾丝的地位既然高于四大天王，说明她的修为境界也高过他们四人。
四大天王全都是神境的魔头，那么艾丝又达到了什么境界呢？
李观海瞥了雾状的艾丝一眼，后者似乎心有所感，回头望来，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艾丝嫣然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持国天王继续说道：“蛛后大人细想，恐惧我魔族的不是只有人族，而是万族。”
“眼下人族的确在与海族交战，可我们一旦在上界显露踪迹，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暂且罢兵止戈，甚至联合起来剿杀我魔族？”
“蛛后大人，并非我危言耸听，当年人族势微，若不是集结了众生之力，万族一心，我们魔族岂能战败？”
“万族对我魔族的恐惧，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当年他们能联手对付我魔族，如今一样可以，到时大难临头，魔族将彻底走向灭亡，这个责任，该由谁来担着？”
众人沉默，连艾丝和自在天王一时间都无法反驳。
正在这时，李观海忽然开口，淡淡道：“我来担着。”
持国天王看着他，虽然面容被脸谱遮住，看不见眼睛，但李观海还是能感觉出来，他在注视着自己。
足足过了半晌，持国天王才开口：“你就是自在天口中的主上？”
李观海耸肩：“算是吧，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但他非要这么叫，我也没办法。”
持国天王的语气饶有兴致：“有趣，能让自在天王和蛛后大人追随的人，一定不是凡品，可是……”
他上身前倾，一股虚无缥缈的气息牢牢锁定李观海，“为何在你身上，我没有感觉到半点魔气？”
李观海理所当然道：“我是人，你当然感觉不到魔气。”
持国天王桀桀怪笑。
笑声刚落，场中魔气忽然爆起，一只掌纹分明，魔气滔天的巨掌从天而落，对着李观海当头轰下！
这一掌的威势，骇人到难以形容，单单从巨掌上散发出的威势，李观海就能确定，这持国天王，一定要强于元始祖庭的太上长老。
他正要施展虚无之体避开，就在这时，自在天王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前，举掌朝天，魔气好似怒龙一般狂啸而出。
两股威能僵持在半空，自在天王冷喝一声：“放肆！”
掌中魔气陡增，“轰”的一声，击溃了魔气凝聚而成的巨掌。
自在天王眼神冰寒，冷冷看着持国天王。
持国天王笑道：“自在天，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没有沉沦于书海自暴自弃，这修为又精进了一些。”
持国天王擅炼傀儡和五行奇门之术，斗法厮杀非他所长，所以在战力方面，还是要略逊自在天王一筹的。
自在天王冷声道：“持国，你又发什么疯？你知道你现在面对的，是什么人么？”
持国天王摇头：“不管是什么人，他已经说了，他是人族，并非同类，魔族与人族之间有血海深仇，我杀他合情合理。”
“自在天，我倒想问问你，你认一个人族小子为主，莫非是想勾结人族，对我魔族残部赶尽杀绝？”
自在天还未说话，艾丝便率先开口：“持国，你什么意思，你敢怀疑我？”
持国天王施礼赔罪：“在下不敢，只是人族狡诈奸滑，不可不防啊。”
李观海勾唇冷笑，“人族狡不狡猾，我不敢保证，但你今天对我出手，这却是事实。”
持国天王浑不在意，语气淡淡：“那便如何？这位朋友，老夫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要胡闹随你，别来打老夫的主意，否则……”
他话还未说完，眼前的世界就被无尽的赤色所填满，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那两道赤色漩涡拖拽进去，深陷其中。
意识逐渐模糊沉沦，五感渐渐消失，身体仿佛在一片没有尽头，没有引力的异空间中一般，浑浑噩噩，恍恍惚惚，不知将飘向何方。
忽然，持国天王感觉自己落在了一片温热的地面上。
他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染血的骷髅头。
举目四顾，赤红的天空与漫山遍野的死尸，骷髅若岭，骸骨如林，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天光渐炽，照耀在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上。
阴风阵阵，冤魂厉鬼遮天蔽日，悲号嘶吼，听得人心烦意乱。
无数折断的神兵利器四处散落，其上的灵韵尚未流失干净，显是刚折断不久。
持国天王脑海中一片混沌，这幅场景他好像见过，而且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无尽岁月来，他不知多少次被眼前的场景从修炼状态中惊醒，如今再次见到，却又如此真实，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战场上一般。
饶是他心性沉稳镇定，此刻后背的衣裳也已经被冷汗打湿，额头上结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瞧那模样，似乎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噗！
后方传来怪声，持国天王犹如惊弓之鸟般，豁然回首。
远处，一尊身上笼罩宝光的神明被枭首，头颅高高抛起，落进尸群中，双目朝天，死不瞑目。
视线上移，持国天王看见一尊无比伟岸的身影，手持魔兵，矗立于天地之间。